于雅倩弯着腰，对着马桶干呕了一阵，什么也没吐出来，就觉得反胃。浴室的门被外面的三个女生拍得老响，砰砰砰，一下一下敲在她突感怅然的心上。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拭去因干呕而逼出的眼泪，缓缓站直身子，对着浴室里那面大镜子整了整仪容，俏皮地吐吐舌头，冲淡一下心中的愁闷，才去拉开门。“我没事，就是胃有点不舒服。”她对着门外三张担心的脸说，高高弯起的粉唇堆起迷人的明媚笑容。

“姐姐，你喝茶了对不对？”温心果看着她说，“姐姐，你现在不能喝茶，要完全好了才能喝茶。”

“喝茶会有影响？”于雅倩蹙眉看着温心果。

“吸毒的人喝茶都不舒服，妈妈以前就是，她不能喝茶，一喝茶就觉得不舒服，老想吐。”温心果说到一半，忙摇着头说，“对不起，姐姐！姐姐，我不是说你吸毒。我知道姐姐不吸毒。但是，姐姐，你身上的毒瘾还没完全清除，最好不要喝茶。”她知道于雅倩有多排斥别人说她吸毒。

原来，她体内的毒瘾还没有完全清除。她美丽的大眼睛里灵动的光彩瞬间消散，变得空洞，无光。

古小慧皱皱眉，担心地看着她。“要不要叫医生过来？或者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摇头，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我没事。”

“对不起，于于！都是我害了你！”洪敏娜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强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于雅倩抬手掐掐她肉肉的脸，威胁地说：“娜娜，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让你胖脸变瘦脸。”随即开怀一笑，“我会完全好起来的，别担心！”

“小于。折腾了大半天，你也累了，回房休息一下？”古小慧关心地说。

“嗯，真有点困。我睡一会。”于雅倩笑了笑，转回了房间。

“小慧，于于真的不会有事吧？”洪敏娜的眼泪滑了出来，“她心里明明很难过，还要忍着。”

“娜娜，她需要安静，我们不要去吵她。”古小慧又转向小果儿，“你妈妈以前吸毒，后来戒断了吗？”

小果儿摇头。“我妈妈有三四年的吸毒史，根本戒不了。每次受不了都翻出毒品再吸。”见古小慧暗下脸色，忙说，“姐姐不一样。慧姐姐，你不用担心，黑皮哥说姐姐这种情况很容易戒断的。我看过姐姐毒瘾发作的样子。不管她多痛苦，她都不会嚷着要那种东西。姐姐很厉害的，每回都很坚强地挺过来了，黑皮哥也说姐姐厉害，很多男人都没姐姐那种强大的意志力呢。”

古小慧浅浅笑了一会，摸摸她的头。“你也很厉害。小于力气很大，听说上一次毒瘾发作时是你一个人制服她的。”

温心果开心地笑了。“慧姐姐。上次姐姐比较清醒啦。听黑皮哥说，这是好事，说明姐姐快要戒断毒瘾了。”

“真的？小果儿，你说的是真的？于于很快就戒断毒瘾？”洪敏娜泪连连的眼睛透出喜色。

温心果点头。“黑皮哥是这么说的，只有不再让姐姐碰毒品那玩意，不假时日。姐姐就能彻底摆脱那东西。别看黑皮哥那样，他说的话还蛮靠谱的，他认识很多那些吸毒的人，所以清楚的很。”

“小果儿，不管这个黑皮哥是什么人。我都感谢他这么说，他说于于能摆脱毒品就一定能摆脱。”洪敏娜擦干了泪水，心情不再低落，她拉着小果儿的手，“小果儿，走，我们继续回房试穿衣服。”

小果儿兴奋地点着头，摇着娜娜的手蹦蹦跳跳地跟着娜娜走。

古小慧皱眉往于雅倩那房间的方向瞟了眼，不太放心，打电话给谢习伦让他顺带在医院请个医生回来。

医院病房里，尚悠躺在床上，一只手拿着钟意雯的校卡，狭长的桃花眼深沉地看着校卡背面的合照，他的脸因失血过多而显出病态的苍白，发白的唇微微翕动。

这个真相来得太迟，七年前他要知道钟意雯冒险做那样的事，他一定会想办法护她周全。现在说什么都太迟，遗憾早已经铸成。

“她很勇敢对不对？”他从来没想过她会有这么勇敢的一面，能周旋在两个大毒枭之间。她在他面前一向腼腆，胆小怕事，连看见一只蟑螂都吓得大呼小叫的女生，原来也可以这么勇敢。

谢习伦和招金宝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听到尚悠像问别人又像问自己的话，互看了一眼，不知该不该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