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备好,孙保林笑着道:“到底是娘娘宫里的人儿。瞧着子衿姑娘便是稳重的,抱琴几位姑娘也是透着股伶俐劲儿。哪像嫔妾宫里的,尽是些粗笨的。”
我正喝着茶,听到此我微微抬眉,然后放下茶盏笑道:“孙保林可是高抬她们了,她们平日里伺候着,一样是笨手笨脚的,哪一样儿不叫人指点,若是论调教人,皇后娘娘宫中才是一流的,皇后娘娘管理宫中多年,自个儿宫里的人儿也是一等一的标致齐整,个个识事懂礼,相比起来,我宫里这几个也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可见皇后娘娘才是真真的治家有方。”
虽说是在自己宫里闲话,却难保不会传到皇后娘娘的耳中,所以这一番谦恭的话既是说给孙保林她们听的,也是说给皇后宫中听的,孙保林她们听得,也忙笑着附和。
我瞧了她们一眼,便笑着道:“众位姐妹们今日既是难得来我宫中一叙,若是不留你们多喧一会儿,便是本宫的不是了,本宫已叫人好好备上一桌午膳,众位姐妹们陪本宫好好喧喧话可好?”
她们一听,满面欣喜,哪有不答应的,忙笑道:“娘娘盛情,嫔妾们哪敢不从,只是别叨扰了娘娘才是。”
我笑着道:“既是自家姐妹,哪有叨扰一说,可见是说笑了。”
她们一听,也都笑得欣然,我微微侧首道:“子衿。”
子衿忙垂首道:“奴婢在。”
我笑着道:“既然六宫姐妹都在,必是要请了皇后娘娘和班姐姐一同来了才圆满,你亲自去请吧。”
子衿笑着颔首道:“是,奴婢这就去。”
说着子衿便向殿外走去,这时突然听得笑声道:“子衿也别费神儿了,不等你家主子请,本宫自个儿不请自来了。”
话毕,便见班姐姐笑着进来了,众嫔妃忙起身欠身行礼请安,班姐姐只抬手笑道:“快起吧,今儿啊,我不是东道主,本宫也同你们一样,不过是来蹭饭的罢了。”
一时逗得殿中好一番笑,我走下去笑嗔道:“瞧瞧这话儿,就惦记着我宫里这点儿过活了,也不怕引人笑话。”
调笑间,我与班姐姐行了个平级礼,然后转首对子衿道:“即使这样,你直接去请皇后娘娘就是。”子衿垂首便退了下去。
然后,我拉着班姐姐便去了上座,然后道:“众位姐妹们都坐吧。”一时间,热闹自不在话下。
我抬眼瞟了眼众嫔妃,便笑着道:“平日里虽总说要节俭,但也是节俭些不必要的便是,本宫瞧着各位姐姐们打扮的也太素净了些,古语云: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们做嫔妃的,平日里的装扮自是为了博陛下舒心的,素净清雅固然好,但百花齐放时也需姹紫嫣红来点缀不是?各位姐姐们穿的戴的也该妍丽鲜艳些,如此一来,就算是秋日里,瞧着也跟春景儿一般,叫陛下圣心大悦不是?姐姐们说,妹妹说的可对?”
众嫔妃们听到此微微一愣,直愣愣的瞧着我,似是不可置信一般,过了良久,她们方连忙起身,感激动容道:“娘娘贤德,嫔妾受教了。”
我转首笑着看向班姐姐,班姐姐也极为赞赏的回看着我,我讨巧一笑,直引得班姐姐差点止不住的笑,方转首正经笑道:“都起来吧。”
这时便见子衿回来了,只道皇后娘娘身子不适,不能来了,只叫我们玩好便是,瞧着子衿的神色,便知事情是办妥了,我便安然的颔首。
待午膳后,我们正喝着茶喧话,瞧着也是难得的祥和。忽地,便见李朝恩神色慌乱的疾步跑进来,李朝恩与子衿一般,一向稳重,叫他慌乱至此的事,便是大事了,如此我心里不禁一揪。
待他请安起身,我故作淡然道:“怎么?有什么事?”
只见李朝恩满脸纠结犹豫了会子,方偷偷瞧了我,又逡了一眼其他的嫔妃,最后垂首沉沉道:“回主子,漪澜殿刚传来消息,昭仪娘娘有身孕了,已然三个月。”
只听得周围不可置信的吸气声,然后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所有人都如雕塑一般保持不动,万籁俱寂时,于此刻的我,却是如平地一声雷,只轰的我没有了意识。
过了许久,还是班姐姐轻轻捅了捅我,我方回神,然后整理神色,微微笑道:“那便是好事,陛下、太后还有皇后娘娘都知道了吗?”
李朝恩忙道:“都知道了,这会子正往漪澜殿赶呢。”
我笑着道:“如此,可是我朝的福音,既然这样,我们也快些去漪澜殿向昭仪娘娘祝贺才是。”
众位嫔妃这方回神,只会附和着是。我侧首看向班姐姐,只见她安慰的看着我,我微微颔首,便挽了她一同向殿外走去。
三个月,不早不晚,正好。看来,果真是风水轮流转的预兆了,仰望蔚蓝的天空,不知何时会突地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