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恩抬头道:“回主子……”只见李朝恩抬头那一刻突然愣在那不说话。
这时只听得司棋在一旁低声的笑着道:“李公公,主子还等着你的下文呢?”
这时李朝恩才忙回神,慌乱道:“奴才失状了。还请主子恕罪。”
说着他又一边讨巧道:“奴才是被主子天仙儿一般的样子惊住了,一会儿主子必会在晚宴上艳压群芳,让这永巷三十六宫都失了颜色。”
李朝恩油嘴滑舌的样子登时引得满堂笑,我也不禁忍着笑道:“好了好了,就属你没个样子。”
李朝恩听了挠挠头“嘿嘿”一笑,我慢慢止了笑意道:“不过这些玩笑话搁自己宫里面说也就罢了,外面可别乱讲了去,不然别人只道我们宫里越发张扬无状了。”
子衿和李朝恩他们一听,连忙严肃道:“是,奴婢(奴才)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道:“好了,走吧。”子衿便上前来扶了我的手出去,走到殿门口,停了轿辇,因着婕妤的身份,乘轿辇也是合规矩的,我便缓缓走上前去,坐了下来,待我坐稳,李朝恩便扯着嗓子道:“起轿。”子衿、抱琴和李朝恩便随侍而去。
待到了晚宴举办的殿门口,只闻里面莺莺燕燕,一片娇笑喧话的声音,看着灯火辉煌的宫殿,倒与夜空中的明月交相辉映,方才瞥着门口未有轿辇,想来皇后和班姐姐她们也都还未到。
我扶了子衿的手便提步进去,同时便有宫人高声宣道:“婕妤娘娘到。”
瞬时便听得殿中一片寂静,我端然的踩着锦霞绒毯走了进去,只见一众嫔妃早已离了座,端端正正的立在两边,见了我便连忙欠身拂礼道:“嫔妾见过婕妤娘娘,婕妤娘娘长乐无极。”
我微微止步,然后温婉笑道:“众位姐姐们都起吧,无需多礼了。”
“是。”众嫔妃齐声应答,方缓缓起身,与此同时她们不约而同的轻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似是有些转不过神来。而我扶了子衿的手寻了自己从前的位子正欲坐下,谁知斜里一个内侍走了过来,看了我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恭敬的笑道:“哎哟,婕妤主子,您的主子可不在这。”
这一幕登时惊得众嫔妃回了神,我也微微一愣,然后蹙着眉看向子衿,子衿也诧异地看着我,然后看向那宫人道:“按着品级,主子向来应坐这个位置,公公的意思是?”
这时四座皆静,默不作声的小心看着这边的情况,而我也有些茫然不解,脸上却是淡淡地。
只见那内侍连忙赔笑道:“奴才的意思是,婕妤主子您的位子在那,奴才们早都替您收拾好了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对面一个位置。
我朝他示意的地方看去,只见正是正座的下首第一个位置,我微微有些惊诧,回看子衿,只见她也有些不可置信,而一众嫔妃瞧了则更是一番吸气声。
寻常贵族豪门的家宴座次都是讲规矩的,这宫中就更是严谨了,那殿上首座正中乃是皇上的御座,两边的凤座则是太后和皇后,而下首位置应是仅次于皇后,也就是昭仪的位置,从前宴席上,因班姐姐位份仅次于郑昭仪,且在宫中也较长,因此也同居下首的位置,而我朝因着以右为尊,所以向来右首为郑昭仪之座,而左首为班姐姐之位,至于我,则都是坐于班姐姐身边。
可如今这内侍竟引我坐右首位置,如何不叫人惊诧,到底宫中规矩颇多,若是行错半步便不得翻身。从前孝文皇帝如此宠爱慎夫人,但一次宴席上慎夫人自恃圣宠优眷,坐于皇帝身边位置,企图与皇后平起平坐,最终却被朝臣袁盎激烈的言辞劝退与侍者同座,而自此慎夫人也渐渐失宠,可见宫规之严谨。
我整了整心绪,然后笑着看向那内侍道:“那位置一向是郑昭仪之位,公公可是一时记岔了?”
只见那内侍笑着道:“因着昭仪娘娘禁于漪澜殿,今日不参加晚宴,所以娘娘您不必顾忌此。”
我微微蹙眉,正欲说话,忽地那内侍极恭敬的躬着身笑道:“叫奴才引娘娘您居那位置,乃是皇后娘娘亲口吩咐的,娘娘您不必顾虑。”
听到此,我更是一头雾水,看着子衿,子衿也极为茫然,无奈那内侍劝阻,我只好道:“既是皇后娘娘吩咐,那便请公公引座吧。”
那内侍一脸笑意,忙引了我去,而我便在众人惊诧和艳羡的眼光中入了座。
那内侍笑着道:“奴才先告退,娘娘您有什么需要,只一声吩咐便是。”
我微微颔首道:“有劳公公了。”
待那内侍退了下去,我瞥了眼众嫔妃还立在那里,我和婉一笑道:“各位姐姐也都入座吧。”
只见她们忙俯身道:“是。”然后纷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