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给魏展颜注射杜冷丁?”一个干警冷着脸子问道。
赵副院长脸色暗了几分,头低垂着,叹息着说道,“因为杜冷丁的副作用很大,会引发心功过速、血压下降、呼吸抑制,甚至……猝死,人都是自私的,我女儿安琪的病情一直在恶化,我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做。”
录口供的干警沉默了片刻,看着她,继续追问,“陆安琪对此事真的一无所知?那你为什么要洗掉录像?”
赵副院长的神情非常的平静,平静的甚至有些不寻常。“作为母亲,我偷偷去探望我的女儿,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至于安琪,她一直都不知道还有我这么一个妈妈,即便是知道,也是痛恨我的吧,毕竟,当初是我抛弃了她。”
说到此,赵副院长有所触动,眼睛都潮湿了熨。
审讯到此,似乎已经没有了继续问下去的必要,几名干警已经开始整理口供了。
赵副院长的头垂的更低了,脸色晦暗,低声的问了句,“我会判多少年?三年还是五年?我要请最好的律师。”
干警冷着脸回答,“对不起,那是法官的事,不过你的情况比较严重,如果故意杀人罪名成立,至少会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严重的会判处无期徒刑,或死刑。秸”
而赵就属于情节比较严重的,当然,最主要的是她谋害的是季维扬的女人,圈子内人尽皆知,季三少的脾气可不好惹。
而另一面,监控室中,季维扬慵懒的靠在软椅上,单手托腮,眸色深冷,即便是一旁的唐枫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你真的相信这件事和陆安琪无关?”唐枫戏谑的询问,随意的抿了口黑咖啡。
季维扬深眸微眯起,哼笑一声,“有关与否似乎并不重要,至少,目前没有证据指向陆安琪,我们拿她没有办法。”
唐枫笑意更深了,略带了几分嘲讽。“听这话是想包庇旧情人啊?”
季维扬一笑,甚是不以为意,“你既然说了是‘旧’情人,那就说明我和陆安琪早已成为过去。我并没有袒护她,只是叙述事实,无论她真的无辜,还是太过精明,目前,没有任何对她不利的证据,所以,只能这样结案。当然,如果真的是她要害展颜,我绝不会姑息。”
季维扬说罢起身,他想,他也许该见见陆安琪了。
……
因为赵副院长的认罪,陆曼芸被无罪释放。
她被释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去了医院,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的女儿,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她甚至来不及给她爱,她们之间唯一的一次亲近,是展颜拔管之前,给她的一个拥抱。
她的展颜,她的女儿,她过得真的太苦了。
陆曼芸跌跌撞撞的走在长廊之中,越是接近展颜的病房,她的心就越发的沉重,她甚至无盐面对她的女儿,她曾经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了她。她的展颜,会不会恨?不,一定不会的,她那么善良,对任何人都可以包容,可是,展颜越是善良,她越是愧疚自责,越是恨不得杀了自己。
陆曼芸感觉到双腿变得十分的沉重,每一步都迈得格外艰辛,泪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滚落,每一滴都带着疼痛。痛的她无法喘息。
“展颜,妈妈来了,妈妈回到你身边了,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陆曼芸痛哭失声,单手撑住墙壁,好不容易来到了病房前,她慌乱的抹掉了脸上的泪痕,唇角吃力的扬起笑,可是,她自己清楚,一定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她用了一点时间整理好情绪,然后伸出手打算敲门,可尚未触碰到门板,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内推开,季维扬站在那里,见到她的时候,俊颜闪过片刻的错愕,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展颜,他的颜颜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安静沉睡,淡定绝美的容颜像极了童话中的白雪公主。
他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出来,并且悄无声息的关上了病房的门。他穿着藏蓝的毛衣,挺拔的站在那里,目光沉寂如水,“展颜在休息,伯母,您先回去吧,目前,我觉得你不太适合与颜颜见面。”
陆曼芸摇头,此刻,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的女儿,一刻也不能耽搁。“维扬,你让开,我只看她一眼就好,就一眼。”
季维扬稳如泰山的站在门口,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他非常的清楚,如果此刻放陆曼芸进去,绝不仅仅是看一眼那么简单了,女人都是感情用事的动物。“对不起,伯母,您还是先回去吧。”
“不,维扬,你根本就不明白,你什么都不知道……”陆曼芸说着,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季维扬十分绅士的掏出手帕递给她,出口的声音平静低沉,“我知道,您才是颜颜的亲生母亲。”
他的话,让陆曼芸为之一振,但很快便了然了。他是展颜的爱人,知道这件事无可厚非。
季维扬微叹,是的,他知道,只是,他知道的太晚了,否则,他与展颜之间也不会走的如此艰辛。“伯母,对不起,我不能让您见颜颜,她的病情需要心情平静,不能受到任何刺激,而她见了您,一定会哭的。可是,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在惹她落泪,因为,我会心疼的。伯母,我想,您一定能理解我吧。”
陆曼芸无言以对,她抹掉了脸上的泪痕,只能透过玻璃窗,贪婪的看着展颜沉睡的面容。她的手掌紧贴在冰凉的玻璃上,隔着厚厚的玻璃去抚摸展颜的脸。“展颜,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季维扬站在她身侧,半响后,才开口道,“伯母,我现在要去见见安琪,您要和我一起吗?”
陆曼芸回头看向他,凝了片刻,然后问道,“你是在怀疑安琪吗?”
“是。”季维扬毫不避讳的回答,他的声音很沉,却沉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