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仅止于此,并不意味着她对他的恨意有所减少,毕竟,若不是他,她亦不会掉入山谷遭此劫难。
所以,归根结底,罪魁祸首还是他容爵,他来救她,是应该的。
见她蹙眉不前的样子,容爵挑了挑眉,说道,“怎么,有问题?看到这种植物在哗哗流汁的样子,让你感到害怕了?”
“嗯,是有一点。”温暖点点头。
容爵淡声说道,“旅人蕉身上被划开的口子是可以自行愈合的,而且愈合的时间很快,你要是真觉得内疚,就不要让我在它身上再划一刀,赶紧喝下它。”
说着,他用手捧了一些汁液递到她面前,用眼神示意她赶紧喝。
清凉的汁液顺着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静静流淌下来,缓缓汇聚在手心中,在微弱的火光下,仿佛一汪晶莹剔透、清凉彻骨的冰泉水,潺潺动人。
画面如此美好,温暖却说出一句叫人窝火的话,“你的手很脏,我才不要喝。”
闻言,容爵那张妖孽的俊脸瞬间变得暗沉,从牙齿缝里迸出,“温暖,别得寸进尺!你要是不吃,就等着饿死吧!”
说着,狠狠剜了她一眼。
他埋首先喝了一口,然后伸手揽住她,温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撬开了嘴,清凉的树汁被他送入口里。
温暖心里一抖,恶劣的家伙,居然用这种方式喂她!
以为他又不规矩,可下一秒,容爵紧闭双眼倒在地上,如死尸般一动不动,毫无声息。
温暖推了推他,“喂,你怎么回事儿?还没睡醒吗?”
他依旧未动,温暖蹙了蹙眉,换用脚踢了踢他,可他依旧没有动,温暖有些担心了,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一摸吓一大跳。
老天,简直烫手,看来他是发烧了!
她赶紧解开他的衣物,替他散热,这才发现他左下方肋骨处有一块乌紫的痕迹,顿时明白昨晚上他救她的时候,摔到了肋骨。
真糟糕,怎么办?他烧成这样,该不会是伤得很严重吧?如果不是,他怎么会晕倒?他……会不会死?!
死……
温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即刻摇头。
不!温暖,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容爵是什么人?他堂堂容氏继承人,强大到无所不能,又怎么会轻易死掉?
心里虽然这么想,手脚却是抑制不住地哆嗦,她吓得六神无主,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才想起对策。
当务之急,是赶紧给他退烧。
温暖将他搬到火堆旁取暖,又找来几片芭蕉叶给他盖住身子,匆匆找到一个可以蓄水的木桩,去附近的小溪里打来一盆水。
手里没有毛巾,只能脱掉自己身上的衣物,她也懒得管那么多了。她拧了毛巾给他擦拭身子,每隔几分钟就给他擦一次,如此反反复复好几十次。
渐渐地,他好了些,可身子又开始发抖,双手抱住自己的身子,看起来很冷的样子,温暖又赶紧给他盖上衣服和干燥的阔叶。
他意识模糊,一直昏睡着,好看的俊眉紧扭成川字型,呓语呢喃,温暖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忙凑上耳朵,这才听清他想要喝水。
她赶紧在他带来的背包里翻找起来,果然找到一个水壶,一点点喂他喝下。
他喝过之后并没有明显的好转,脸色还越来越苍白,浑身发抖得厉害,温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索性将他抱紧,好让他变得暖和起来。
这一晚,温暖始终没有离开过容爵一步。
起初她根本睡不着,心头恐惧,担心有毒蛇猛兽靠近,但他的身子紧贴着她,她渐渐分不清到底是他因为冷而下意识地靠近她,还是她因为害怕而本能地抱紧他。
她只记得,和他在一起的这一晚,他们俩彼此相依为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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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按照占星辰的吩咐,去星辰娱乐经纪公司找秘书室要了谈判资料,然后拿去医院给占星辰,到了那儿,发现他不在,有护士说他去做例行检查了。
温柔便坐在外面的长凳上等着,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到处都可以闻得到消毒水的味道,温柔倒是不嫌弃,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认认真真地看着资料表。
旁边有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坐下,跟她搭(和谐)讪起来,“小妹妹,做什么的呢?来看望亲戚的吗?”
她抬头赏了对方一眼,只见那人长得不高,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个好货色,她什么话也没说就埋首继续看自己的资料。
“嘿,都是排队看病的,别不搭理人啊。”那人恼了,夺过温柔手里的资料表。
温柔吓一大跳,想要抢回,对方像是故意戏耍她似的,竟玩起躲猫猫来,“小妹妹,看你样子还是个学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