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真的是娘娘呢!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娘娘可总算是开窍了,竟然主动来找皇上 !奴才给娘娘请安!”梁福夸张地惊叹着,一脸地感天动地,几乎到了喜极而泣的地步。
“梁福公公总是这样可爱。”湛蓝笑着摇了摇头,温婉端丽,越是动人心弦。
“奴才怎么配得上可爱这个词呢?”梁福不好意思地笑着,见赫连恒就那么停住脚步,他极有眼色地小跑着匆匆上前,提过食盒,“娘娘,奴才帮您提着,奴才一猜就知道,这一定都是您亲手做得,隔那么远,奴才就闻到饭菜香了。”
湛蓝凤眸轻闪,完美掩藏起对这谄媚讨好的厌烦,“梁公公你刚才可是让皇上去凉亭里吃秀女饭菜呢!这变脸也太快了些,近来收了她们不少银子吧。”
“这……呵呵呵……”梁福尴尬地腆着笑,佯装要打自己的嘴,“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
“毕竟上了年纪,别真打疼了。”湛蓝上前来挽住赫连恒的手臂,亲昵地问道,“皇上想去哪儿用膳?”
“朕没有心情吃。”
他拂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径直往前走去。
湛蓝怔愣看着他的背影,金黄的翘首护肩上绣着蓝色祥云腾龙,广袖收腰的龙袍,将他宽肩窄腰的完美魁伟身躯完全衬托出来,越显的贵雅绝伦,她没有跟上去,视线缱绻追随着那个背影,细细地将那个轮廓印刻在心底……她怕,以后,自己再也不会这样眷恋这个背影了,她更怕没有爱的自己,也会变得冷漠变得丧心病狂。
拐了几道弯,赫连恒听到后面只有梁福气喘吁吁地跟着,他烦躁地停住脚步,颓败仰望黑丝绒一样星空叹了口气,燥怒地转过头去,果然,只有梁福跟了过来。
“她人呢?”
梁福忙把食盒放下来,拍着胸口急促地喘着粗气,“回皇上,娘娘刚才见皇上脸色不好,就在廊下跪着了,皇上走远了时,奴才看到娘娘正在擦泪呢!奴才……咳咳咳……奴才想告诉皇上,可是皇上走得太快,奴才追不上……”果真是老了,可派别人跟着皇上,他又怕伺候的不尽心。
赫连恒双唇抿直,一双黑眸利箭似地怒盯了眼梁福。
完颜湛蓝,她这是又出什么招?主动示好,装可怜,可不是她能做出的事。
他不想再折回去,毕竟错得人可是她,生个孩子而已,有那么可怕吗?他咬住牙根,眸光冷冷地看向来的方向,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走到了御花园来。
他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又返回,又折回去,如此反复,举棋不定。
梁福视线随着他来回的晃,不禁头晕脑胀,“皇上,娘娘可是难得的一次……”
他暴怒的狮子一样,忍不住咆哮,“她既然是来认错的,就该有个认错的样子,就让她在那边跪着好了!”
“既然娘娘知道错了,定是要准备给皇上诞育皇嗣的,若是跪久了,恐怕会伤了身子。娘娘身子最是弱不禁风的,奴才听苍龙将军说,昨晚娘娘膝盖受了伤,还是……皇上亲自为娘娘上药的呢!”皇上恐怕是忘记了。
“为什么不早说?”他低沉怒斥着,疾步如飞地返回去。
“原来皇上只顾了生气,竟真的忘了娘娘身上还有伤吗?奴才还听巧卉姑娘说,娘娘为了保护皇上,练轻功摔得满身瘀伤……”梁福对着他急促远去的背影喊道,“皇上,奴才把饭菜摆在前面的亭子里,您可一定要带娘娘过来吃呀!”
湛蓝跪坐在宫廊下,凤眸忧郁冷凉,凝视着拼接无缝光滑如镜的金色地砖。
这个时间,苍龙那边,大概已经在流华宫事成八分,但愿那个神出鬼没的唐刃不要跳出来捣乱。
的确,她此来,并非认错的,对于一个欺骗她,利用她,将她呕心沥血的相助,踏碎成泥,践踏了她的感情,无视她的死活的男人,她无需认错,她……是来道别的。
眼前,那双金黄的龙靴子急速靠近,如她所料想的,他弯下腰来,霸道地打横抱起她——一如往常地保持着绝好的帝王风度。
她的泪无声落下,梨花带雨,美得惊心动魄。
他即将爆发的怒生生闷在胸腔里,再也发不出,连嗔怒的声音都变有了温度,“别摆这副哭相给朕看!”
“是呀,我哭得这么难看,怎么入得了皇上的眼?”她自嘲地拿帕子捂住脸,才有勇气开口,“恒,我是爱你的,我用我的心,用我的命,用我的全部来爱你,现在,我想对你说一万遍我爱你,就像一个成婚的仪式一样,郑重的,隆重的,温柔的告诉你,你,是我前世和今生的唯一。”
他所有的怒火明明已经郁结到爆点,濒临崩溃爆发,却全部,都成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