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儿,你失忆,才会被他的外表迷惑。若你认定朕卑鄙狠毒,那么他与朕半斤八两。这几年,他送给朕的人头,足以垒筑成一座宫殿让朕居住。他曾经为了收买朕身边的妃嫔,亲自进入康辽皇宫,让朕的妃嫔爱上他,借以利用。这样的赫连恒,你还认定她是你的好夫君吗?”
湛蓝无法驳斥,他们为了仇恨,都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的本质都可怕到了极点!想起靳颜死无全尸的结局,她一时间又脑海空白。
经过这一番彻谈,这一路上,她再没有与完颜袭聊起赫连恒。
他们相互仇视多年,完颜袭眼中的赫连恒,定然是最阴暗最卑鄙最凶残的,她不想知道那些,她也怕会被完颜袭那些想法荼毒,而因此对赫连恒完全改观。
她此生,就是为赫连恒而来的,她不能因为这个尔虞我诈的黑暗异世,毁掉自己心中唯一的美好。更何况,现在的她,也并非善类。为了目的,她也会利用喜欢她的人,也会杀人,也会摆下一个个别人无从察觉的阴谋。
进入康辽边境时,已近四月。
广袤的草原绿意盎然,野花色彩斑斓地映在一望无垠的绿色上,仿佛精织的地毯铺展开去,火红的夕阳在天边悬着,映红了半边天空,也染红了成群结队的洁白羊群……
“皇兄,外面好美!”湛蓝心情大好,放下车帘,坐到完颜袭的桌旁来,一脸期盼地恳求,“皇兄,我能下车走走吗?”
“不能!”完颜袭一盆冷水泼过去。
“你召唤黑衣人出来保护,我就玩一会儿。好不容易来到这片仙境,入了京城,就看不到这样的美景了。”此刻,她真的好想念现代的相机,手机如果能拍照就好了。
完颜袭却专注于奏折,冷淡反问,“美么?”
“嗯!”湛蓝腆着娇美的笑,点头如捣蒜,晶莹剔透地凤眸希冀满满,“真的好美,皇兄也应该散散心,整天这样闷在车上,都快发霉了!”
他的确是快要发霉了,经过那次长谈之后,她已经很久不曾认真地与他说过话,真得感激这片草原。
他阖上奏折,搁下笔,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单手撑着额角,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瞅着她,揶揄笑道,“你以前总说,草原太冷清,人太少,不如中原热闹。”
湛蓝看出他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不禁扫兴地垂下眼帘,随手将桌案上的奏折整理好,“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皇兄才南侵吧?”
他笑而不语,兀自欣赏她不悦的娇态,她抿着唇,鼓着腮儿,晶莹剔透的棕色凤眸,仿佛要溢出水来,柔美地惹人怜爱,她这神情,真像是幼时一样,率真,美丽,叫人不忍拒绝。
他挫败地笑了笑,大手伸过桌案,握住她忙碌的手,优雅起身,也顺便将她拉起来,并拿过自己金黄的绣龙披风,给她罩在身上。
湛蓝又被他体贴的举动惊吓,她别扭地低着头,避开他微低的俊颜,“如果皇兄太累,我自己下去走走就好,皇兄继续忙吧。”
完颜袭坚持亲手给她系好披风系带,硬是牵着她的手下了车。
湛蓝双脚一落地,嚷着要采摘野花做花环,不着痕迹地从他手中抽手,朝着一大片野花奔过去。
完颜袭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惶恐的逃避,舒展着魁伟的身躯,仿佛从休眠中苏醒来的雄狮。他眺望着草原,忽然心血来潮,命令车夫给他备马。他随口又命令仍是骑在马背上的金风,“布置宿营和晚膳,朕要教蓝儿骑马,一个时辰后回来。”
“骑马?”湛蓝握着一大把色彩鲜艳的野花,裹着金黄的披风,映在碧原之上,成了一幅绝美的水墨画。
她看向车夫牵过来的那匹汗血宝马——只有一匹呢!显然,她不是坐在完颜袭前面,就是坐在他后面,她还是干脆自杀比较好。
她僵硬地堆上笑,对完颜袭说道,“皇兄,我说的是散步,不是骑马,我……我最怕骑马了。”
完颜袭走到马旁,检查金黄的马鞍是否已经固定好,他忍不住抚摸了一下马健硕的脖颈,“蓝儿,你是真的怕骑马吗?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前几日还想让金风带你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