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慌忙叫住他,又迅速从他身上移开视线,佯装忙碌地从桌子下面捡起发簪,用手指梳理着头发,“你……你帮我弄一下头发,我……不能这个样子出去。”
怕自己会忍不住又扑上去,他不去看她黑发倾散的妩媚模样,孤注一掷地逼着自己把手伸向门板,“朕不会帮女人绾发,还是叫冬儿进来吧。”
如他所料,湛蓝以她生平最快的速度忙冲过来,挡在了他和门板之间,还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敏感地顿时气息紊乱,忍不住欺进她……
两人的气息就这样纠缠在一起,爆出噼里啪啦的火花,只要再进一步,便会轰然一发不可收拾。
湛蓝在他碰到自己之前,慌忙松开他的手腕,仿佛被电到,脸上火烧似地,那红晕蔓延到了白皙如雪的脖颈上。
“不……不行……”她睫毛轻颤。
“什么不行?”他身体绷紧,隐忍地有些痛,“湛蓝,我们是夫妻……”
湛蓝只觉得自己全身热烘烘地,快要烧起来。“你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你……你不能出去!”她声如蚊蚋,怕视线又触及他那一处,又不好低头。如果地板上有条缝,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他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羞窘的样子,“他们都等着呢!朕……得出去了。”
“可是……”湛蓝左看右看,视线不经意地瞥向窗子,顿时灵机一动,忙把他推到窗口。
赫连恒不明所以,见她打开窗子,他剑眉几乎在那一瞬竖起来……冷风灌进来,他忍不住抬手挡了一下扑面来的刺骨北风,不由得生了一肚子闷气。
他料定了她不想他当众出丑,也看透她对他的心,却没有料定,她竟然用这个该死的聪明法子给他降火。
“皇后,这样吹下去,朕会着凉。”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朕身体可并不十分健壮,昨晚还被你割出几道伤呢!”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湛蓝又想起昨晚那点小别扭,更是面红耳赤,对他退避三舍。
“差……差不多就可以了。”湛蓝视线不着痕迹瞥向他袍子上那个鼓鼓的部位已经消失,迅速转开视线,将长发简单绾成一个丸子头,用发簪固定。本是长及膝盖的黑发,成了那样一个大包,看上去沉甸甸的,反而衬得脖颈纤细修长,那不堪重负的样子,越像是一只美丽无辜的白天鹅。
他凝眉看了眼她松散凌乱的发髻,不敢恭维地摇头,“皇后,你打算这样出去吃午膳吗?”
“这样蛮好的呀。这算是我会弄的最复杂的发髻了。”在现代,这可是属于长盛不衰的发型呢,当然,若搁在现代,她早就干净利落地把这一头长发剪成齐肩梨花头了。
他怔然一愣,忽然想起,她是说过,她失忆,根本不懂得如何梳理繁复的发髻。
但是,他也清楚地记得,他给了她几本有关仪容的书,想来她是一页都没有看,都把精力放在史书和医书上了。
“等着,我去叫冬儿。”
湛蓝忙提醒,“……顺便让她给我拿胭脂水粉来,还有,端温水,我要洗一下。”
他不悦地握住门把手,“嫌朕的吻脏?”
她倒是不否认,“你有那么多妃嫔,怕你身上有花柳。”
他的怒火又往上蹿,口气也急转直下,“皇后,你知道辱骂朕也是死罪吗?”
湛蓝从容反问,“你有让御医专门检查过那方面的病吗?”
“……”他脸色铁青。
“后宫妃嫔一大堆,你偏偏还长了一张桃花脸,多少女人往你身上黏……”湛蓝整理发髻的手停住,她忽然想起一件顶重要的事,“赫连恒,你昨晚上我的床时,没有沐浴吧?”
如她所说,多少女人往他身上黏,偏她,一脸嫌弃。每次上床都必问他这个问题,她也不见得每次上床都沐浴!
“扯远了。”赫连恒憋着一口闷气甩门离开。
湛蓝对着门板皱了下鼻子,“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至于对着门板撒气吗?!”
片刻后,湛蓝洗了脸,匀了面,换了一身清丽的紫蝶穿花兔毛边的锦袍,搭配着清婉的淡妆,从楼梯上娉婷而下,如一朵初绽的紫色兰花,清丽婉约,倾城倾国。
厅堂内三桌宴席上的人不约而同看过来,交谈声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