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夫既然被称作香港神探,能够接连不断地屡破奇案,那就一定有他的本事。要是他是一个很平常的人,林子轩也不会这么重用他,后世的他也不会那么出名。
一周过后,在石硖尾一个低矮潮湿的棚子里,李洛夫见到了自己的线人一个被大烟夺去半个生命的人,大烟鬼哈皮。
大烟鬼哈皮双手插在袖筒里好像很冷地的样子,就像是古代那些个大冷天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农民一样,颤抖着身子,皮包骨头,一脸的烟土色,脸上谄笑道:“sir,这回的消息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千辛万苦才得到的。这次无论如何你都要多给我一点小钱,你也知道现在香港的经济不景气,我们这样的人现在讨生活很难啊,要吃喝拉撒,还要穿衣抽大烟,我都快困苦死啦!”一个大烟鬼居然还知道什么香港经济不景气,这要是说出去还不笑掉别人的大牙呀!
李洛夫皱了皱眉头:“我都你说过多少次了,给你的钱不是让你抽大烟的,而是让你拿钱看医生,然后把自己的身体好好的补一补,不要老是进大烟馆,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你会不知道。可你就是不听,你看看你,最早的时候有一百多斤,现在估计连七十斤都不到,当心啊,再这么抽下去早晚会抽死你的!”
哈皮打了个哈欠,用手拍拍嘴巴道:“你说的比唱的好听,这大烟瘾是那么容易说戒就能戒掉地么,再说了这是抽大烟不是吸白粉,那家伙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呢?而且你每次就给我那么一点儿钱,连塞牙缝都不够,让我拿什么去看医生,现在那个医生不是狠命的宰我们这些穷苦人,在香港真正为我们着想的医生恐怕比恐龙还少。话说回来,我要不去馆子里抽烟到哪里去给你找情报啊?你又不是以每次要的情报有多重要,有多急。我这是娱乐工作两不误,一举两得哩!”
李洛夫很清楚像哈皮这样的人早已经是无药可救了,迟早会横死街头的,你就算给他再多的钱,他都会扔到大烟馆里去,那样只会让他死的更快一点儿而已。
李洛夫掏出一些钱,抽了几张递过去,大烟鬼哈皮吸溜着鼻子接到手里,巴结着说:“阿sir,就不能再多给几张,刚才不是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吗?现在我们讨生活不容易!稍微一不注意就会遭到打击报复的。”
李洛夫正色道:“你废什么话,就这么多了,要是嫌少的话,就把钱还给我,我找别的线人去问,我就不信没有你我还找不到线索了”
哈皮急忙把手里的钱收到口袋里:“别呀,道上谁不知道我哈皮的情报是又准确有及时的,你就算是找别人也没我的情报多。再说了刚才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吗,咱们打交道又不是一两次了,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为人,你每次给的钱都不多,我不是照样将情报买给你。这些钱就这些钱吧!就算不讲钱也要讲感情不是?”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
“那你就快些说,究竟给我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大烟鬼哈皮擦了擦流出来的鼻涕,吸溜着说:“根据我的调查,你要查的事情和和记有关系,只是现在和记的老大王家山被林子轩当着所有社团老大的面给杀了,所以这件事就不不好查了!”
“就这些?这些事早传遍了,谁不知道,如果是这样的情报的话,那么我就只能将钱拿回来了。”李洛夫说着将手向他的口袋伸去。
哈皮往后稍微一躲,一脸奸笑地说:“当然不是这些,要是只有这些的话,怎么对得起你李sir的钱呢?不过么,那些后续情报,价码要大一些,因为我要冒着杀头的危险…”
妈的,这个贪心不足的家伙,又在耍我!
李洛夫心中狠狠地骂着,却不得不又掏出了几张钞票,不过这一次哈皮却没有刚才一样伸手就接,而是在犹豫着什么。
难道真像他说的那样出卖了对方就会掉脑袋?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组织?
“你不说,我就要把钱收回去喽?”李洛夫欲擒故纵地拿钱在哈皮面前晃了晃。
对于他们这样常年吸食大烟的人来说,这是最不能经受的诱惑之一,大烟鬼哈皮心说,死就死吧,没大烟抽老子死得更快!老子就是死也要做过快活鬼。
于是就麻利地接过钱,猛地吸溜一下鼻子说:“你让我查的那两个袭击你的人,我已经查清楚了是夏公馆派出来的人,而且我还听人说他们在夏公馆附近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而且还能从夏公馆外经常听到凄惨的叫声。最主要的是附近还有一批好像是日本人的人也在找东西,至于在找什么就不知道了,他们的目标好像也是夏公馆。”
“夏公馆,夏仲坤。”李洛夫喃喃了一句,知道再也不能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消息来了。于是就说了句:“你还是少抽点烟吧!”然后转身离去。
大烟鬼哈皮有了钱,马上就到大烟档里面过足了烟瘾,买了一只烧鹅腿,哼着小曲准备回家好好享受一番。
路上,一个黑影突然蹿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哈皮张大了嘴,被对方抱在怀里。
一个声音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你知道的说出来!既然说出来了就应该知道是这个后果。”
噗,刀子捅得更深了。
哈皮慢慢地倒了下去,那人拿刀子在他身上抿了抿刀背上的血,然后搜光他身上所有的钱造成被抢劫的模样,最后把烧鹅腿塞进他张大的嘴里,轻声道:“别怨我,你知道的太多了!”
李洛夫刚从石硖尾出来,他就看到前段时间在街上和自己打架的人在路上站着,好像是在等自己一样。
李洛夫很清楚,对方等的就是他。
李洛夫平静的走上前去,问道:“你在等我。”
“当然,有人要见你。”来人声音很是冷淡的说道。
“什么人,在哪里?”
“别问那么多,去了就知道了。”
“我如果不去呢?你是不是打算用强呢?”
“当然不会,要见你的人让我告诉你一句话,你听了之后一定会去见他的。”
“什么话?”李洛夫问道。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话能够让自己去见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他让我告诉你,他手上有你要的东西。”
“哦,好吧!我跟你去。”李洛夫道。
狮子山顶。
李洛夫来到山顶上的时候,看到涯边上站着一个看上去很是强壮的男人,背对着自己,面对着太阳,仰望沧桑,俯视香港的一切。
太阳正在徐徐西沉,这个人手中拿着烟,香烟缭绕,随着山顶上的清风化作虚无的尘雾消失在空气中。
烟头的星火在太阳底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微微一弹,那丝光芒坠落山下,几百米的高度,永劫不复!
山顶是个很好的地方,高楼大厦,平房矮瓦俱在自己的眼内展露无疑。此刻他就像是一个俯瞰大地的巨人,高高在上,一览众小!
就在这个人被落日的余晖照在身上,显示出的金光,让李洛夫不仅有些黯然。
可是很快他就将这份黯然的心理埋藏起来,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这个人道:“我真是很意外,你会这样的自投罗网,我想这所有的设计都是出自你的手吧!但是你显然估错了一点,我李洛夫不是那种容易服输的人!”
李洛夫的声音很阴沉,像他这几天的心情,自己被人玩弄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这个人缓缓地回过身,棱角分明的轮廓在太阳的余晖中发出金色的光芒,那一刻竟然令李洛夫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这个人望着李洛夫,眼神是那种睥睨天下的,不屑的,一看就知道这个家伙曾经是在战场上厮杀的主,因为这个家伙的身上散发出了一股只有军人才有的杀气,那是经过多少次枪林弹雨而散发出来的杀气。而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气势可以看出他是那种一挥手就有十几万人为他奉献生命的上位者。
“你就是神探李洛夫?”这个人显然是在明知故问。
“我想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我来回答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设计我?”
这个人挑了挑自己的浓眉,嘴角勾勒出笑容:“我不是设计你,而是你的出现大乱了我的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我只是一个奉命调查案件的警察,和你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李洛夫不明白的问道。
“本来我是没打算管你的,可是你不该查夏仲坤。因为夏仲坤对于我来说暂时还是有用的,所以我要保护好他的安全。”这个人显然是在向李洛夫解释这件事。
“我不管你们的事情是怎么样的,我只知道夏仲坤是我要调查案件的重要嫌疑人。我身为警察我一定会履行我的职责。”李洛夫义正言辞的说道。
“哈哈”这个人大笑道:“香港像你这么有正义感的警察可没有几个了,要是再早几年我一定将你招进我的队伍里。”
“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我只知道只要我自己无愧于心就行了。”李洛夫说道。
“好,不愧是林子轩看重的人才。就是不知道林子轩犯了事以后一会不会抓他。”这个人好整以暇的问道。
“不管是谁,只要是在我职权范围之内的事情,我都会调查到底。”
“要是林子轩知道你这句话之后,你想他会怎么想你。”
“林sir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而且我相信他是一个好警察,虽然做事的方式我不敢苟同,可是我们的最终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还香港市民一个朗朗的晴空。”李洛夫为林子轩辩解道。
“好,很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这个人大声道。
即使李洛夫修养再好,也受不了这个人这样的话语,他上前一步把将枪从自己的枪套中拿出来对准了他道:“我倒要看看你面对着法官审判的时候是不是还能这样侃侃而谈?”
这个人无所谓瞟他一眼道:“你真的这么在意正义与邪恶地区分么?或者说你只是死不认输,想要挽回一点面子?”
李洛夫冷道:“我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面子,我只在乎你是否践踏了法律,在法律面前你必将受到惩罚,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犯了法我就要将你绳之以法。”
啪啪啪,这个人轻轻地拍了几下巴掌,用玩味的口气说:“很精彩的演说,你的话就像你的为人一样刚直,可惜啊,你到现在还没弄明白状况,香港究竟是什么样,你这个在香港生活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居然还没有我这个外地人知道的清楚。那我今天就告诉香港是什么样的,它不是你想象的人间乐土,大香港虽然遍地黄金,但也遍地地污秽!什么正义,什么法律,狗屁,法律和正义都是有钱人的游戏,是保护那些有权有势者冠冕堂皇的借口!你是警察,你抓过很多犯人,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有多少个犯人受到了真正的惩罚?因为你很清楚,只不过不想去面对罢了,就连提拔的你的那个林子轩,他现在的家业是怎么来的,你会不知道。人有坚持没有错,错的是他坚持了不该坚持的事!”
哈哈哈,李洛夫笑了起来,笑声震荡在半空中,充满了沧桑和几许悲壮。
“你什么意思,你想收买我吗?”
“你这样的人是不会被任何利益收买的,我只是告诉了你哥事实,只是不想你在深陷下去,毕竟香港像你这么有血性的人不多了。我想为香港市民们保留一个正义的种子。”这个人的声音很沉稳,让人不能怀疑他的诚意。
李洛夫并没有丝毫的动容,依旧指着他点头道:“我谢谢你的夸奖,你是第二个这样说我的人,不过很遗憾,我还是不会放过你,法律就是法律,没有人能够对抗法律,你现在不能,永远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