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仁连忙摆手说道:“你做什么?快躺下,不知道自己都伤成什么样了么?”
敖烈洒然笑了一下,然后依言重新躺了下来。一时之间,大帐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孙仁笑道:“你这人到很有意思,自己身受重伤,却还有心思关心部下士卒。”
敖烈正色说道:“战士们,是军队的基础,没有他们,某拿什么获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个人武勇与千军万马比起来,实在太过微不足道,真正值得敬仰的,不是那些超一流的武将,而是那些普普通通的战士们。”
敖烈的一番话,说的孙仁低头沉思了起来。过了好大一会儿,孙仁才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直视着敖烈,轻轻说道:“听说,你受伤是因为和那战神吕布打了一架?而且,你还把吕布刺伤了?”
听到孙仁的问话,敖烈苦笑了起来,哪里是自己刺伤了大哥吕布啊,分明是他故意撞到自己剑上来的。可是这话又不能直接和孙仁说,只好搪塞道:“运气好而已。”
通过适才的交谈,敖烈忽然发现,原来孙仁也并不是那么让人厌恶,虽然他会不时做出一些伪娘特有的举动,但是平心而论,孙仁的心地并不坏,即便偶尔会稍微霸道一些,不讲理一些,但也可以理解,毕竟,生在这个乱世,又是孙家的子弟,说话办事有些直,也算不得什么大毛病。
两人又交谈了一阵,聊得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孙仁侧面的问了一些敖烈的私人问题,比如说,敖烈八岁第一次上战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又比如说,敖烈现在只有蔡琰一个妻子……总之,孙仁十分八卦的用着各种迂回曲折的问话,把敖烈身边的问题摸了个大概。对于敖烈来说,这些事也都不是什么秘密,孙策都是知道的,即便自己不说,孙策也会告诉他,所以敖烈也没有隐瞒什么,如实告诉了孙仁,敖烈只当是孙仁心中好奇而已,也没有多想。
把自己想问的话差不多问完了,孙仁笑着说道:“好了,今天说的话也不少了,你该好好休息了,别忘了,你现在还带着伤呢。”敖烈无奈的翻着白眼,心中大呼不已:到底是谁忘记了我是个病号啊?是你还是我啊?
看着敖烈翻白眼的动作,孙仁猜到了敖烈的想法,不由得脸上一红,伸手拉过一床薄被盖在了敖烈的身上,认真的为敖烈掖好了被角,这才装作嗔怒的说道:“怎么啦?问你几句话就不耐烦了?还想不想让我帮你找元华先生了?”
原本,敖烈被孙仁帮自己盖被子的动作,弄的稍微有了些小感动,可是这点小感动,却被孙仁霸道的话语破坏殆尽,伸手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敖烈躲在被子里说道:“爱帮不帮,某要休息了,你快出去吧。”
孙仁愣了一下,随后伸手在敖烈的身体上用力拍打了一下,气道:“你还有点良心没?活该箭疮迸裂,疼死你算了。”说完就站起身向大帐外走去,走到帐门口的时候,孙仁忍不住回头向敖烈看去,看到敖烈在被子里探出半个头,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看到敖烈的笑脸,孙仁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跳,心中原本就没多大的怒气,瞬间化为了乌有,留下一句“好好养伤”,然后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一直到跑出去老远,孙仁依然清晰的感到自己的心头,就好像揣了一只小白兔,跳动不止。伸手在稍微耸起的胸口拍了两下,孙仁恢复了女声,轻声自语道:“讨厌的家伙,不过,我喜欢这种讨厌。”
中军大帐中,敖烈看着孙仁消失在帐外,会心的一笑,低声道:“这小子,相处下来倒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就是有点伪娘了一些,唉,投错了胎啊,要是投个女儿身就好了。”随后,再次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敖烈昏昏睡去。
两个时辰之后,敖烈刚刚醒来,就看到一名血杀营的战士快步走进了大帐,单膝跪地道:“禀主公,我军已攻克虎牢。子龙将军请示下一步命令。”
敖烈一翻身坐了起来,沉吟了一下,说道:“一切行动听从文和先生的指示。但有一条,千万不可追击西凉军。”
“诺!”那名血杀营精锐答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重新躺下身子,敖烈却总感到有些心绪不宁,索性也不再躺着了,翻身走下木塌,对着帐外喊道:“许褚,典韦,立刻整军,咱们赶到前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