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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深处,霍天远紧紧地将顾依晨轻颤的娇~躯用力拥在怀里,听凭她痛苦而伤心的发~泄,修长健沉的臂膀上沾了她咸腥的泪水,濡湿了衣料一大片,他却始终没有蹙过半分眉宇。
只静静地拥着她,用自己的身体和温度去安抚此刻情绪陷入崩溃的小妻子,心疼、怜惜、不忍……复杂而晦涩的感受,纠结在他的心底。
直至——听到她哭着问他,“……为什么就只瞒着我一个人,为什么还让我抱着幻想……你不知道这样对我有多残忍……”
他才稍稍地松开双臂,伸手,抬起她梨花带雨的小脸,温柔地拭去她脸上冰凉的泪痕,深邃如墨的瞳眸却是深深地、执着地看进她氤氲的眼底,“因为,我爱你!我们都太爱你!”
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挟着灼烫的温度,在她耳边一点一点地晕散开,那样的情深,那样的坚定,那样的用力,仿佛要一个字、一个字地深深刻进她的心底!!!
顾依晨怔怔地对上男人幽沉的眸光,丽眸中仍然缠杂着痛苦的神色,却分明多出了更多的震惊与感动!
她原本就有一颗聪慧的七窍玲珑心,经历了最初的崩溃和发~泄之后,很快就明白了丈夫的良苦用心,止不住涌上潺潺不息的愧疚与绝望,“对不起……”
男人覆着薄茧而略显粗砺的温热指腹,在拭去她脸上的最后一滴泪水时,轻轻地压在了她柔软的樱唇上,
“嘘——顾依晨,你听我说,尽管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是,你一定要好好地听我说!失去孩子不是你的错,不能再怀孕也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或是对不起任何一个爱你的人,你并没有欠下我们什么,知道吗?”
宽厚的指腹附着男人熟悉的体温,辗转碾过她樱红的唇瓣,一寸一寸地安慰和温暖了她疼痛的心,他博大深厚的胸怀就像是一片汪洋无边的大海,无怨无悔地容纳着她的悲欢喜乐,坚韧地承载起她的幸福与未来。
她默默地低下了头去,躲开男人沾染成瘾的触碰,这种熟悉而眷属的依恋,让她终是忍不住漫过胸口的心悸、心酸与心疼,“可是,霍天远,我——”
男人冷峻而俊朗的脸庞却也随之俯了下来,宽阔的额宇轻轻地抵上她温凉的眉尖,霸道地固定着她的小脸,也霸道地绞缠着她闪烁的眸光,灼烫的气息拂在她苍白的小脸上,透着他与生俱有的自信与肯定,
“没有什么可是!顾依晨,就算是为了我,为了爱你的岳父岳母,还有,一直怀有深切期盼的爷爷奶奶,你也不能倒下!没有人会嫌弃你,更不会抛弃你!就连院长也说了,你的不孕只是局限于目前的医疗水平尚不够先进,并不是什么绝症、不治之症!
而且,爷爷也答应了我,等你身上的伤养好,就让我陪着你去美国治疗,一年治不好,我们治两年!这里治不好,我们就再换一个地方去治!一直到治好你的病为止!我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做不好的事情!”
原来,他连那样久远的将来都计划好了!里面有他和她,还有她和他渴盼的那个小生命,那样的完整与美好,充满了光明的憧憬,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顾依晨的心底钝钝地划过一道疼痛,为自己,也为他。可是,在这场爱情的追逐赛中,他和她都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她暗暗地咀嚼着那苦涩和疼痛的滋味,默默地舔着鲜血直流的伤口,也残忍地划破他的心脏,“霍天远,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可是,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对不孕不育的夫妻吗?你又知不知道,这种病的冶愈率有多少?”
男人眼底的忧悒如浓厚的墨色一样晕染在漆黑寂冷的夜色里,“每个人的际遇不同,不可一概而论。我只要知道,我的妻子不会永远遭遇那样的不幸。”
似乎是想要阻止她再说出更多气馁的话,他俯下唇来,用了几分力道地辗压起她娇软的唇瓣,不容她躲闪,不许她迟疑,深深地嘬吸,吮着她泪水划过的腥咸味道,霸道地缠上她的灵魂,霸占她唇齿之间的甜美,也霸道地冰封住她破碎的心,固执地想要将它修补好,以为可以完璧如初。
她无声的泪水沾染上他凉薄的唇,在彼此绞缠的唇齿之间泛滥开一股浓浓的咸涩,他错愕地松开了她,却见她流着泪仍瞪大双眸定定地看着他,淬着彼此心碎绝望的光陨,
“霍天远,我们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你不说我也知道,这辈子我想怀孕的机率,几乎已经为零。一切,就到这里为止,结束吧!我不想你再为我去做无谓的牺牲……”
霍天远因为她未经深思就脱口而出的“结束”,而终于动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