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首诗听起来异常的忧伤和惆怅,甚至充满了丝丝莫名的味道,特别是最后一句“何处是归程?长亭连短亭。”,更是符合李牧离开连山镇时的心境,足以让李牧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感受。
虽然整首诗听起来,就像是一首普普通通的乐府诗,只是意境极为高妙而已。但是李牧却总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毕竟这是从伤心碧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其中肯定有着什么特殊的含义才是。
李牧甚至认为,以伤心碧的神秘,和其在江湖中的地位,就算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只是一个响屁,自己也应该相信,这个屁里面,是否蕴含着自己无法理解的深意,也需要仔细思索、慢慢体会才是。
所以只要有空,李牧就会把听来的这首诗,拿出来反复念叨,希望能够找出蕴含在其中的奥秘,最好是能够让自己一夜之间,就变成江湖中的绝顶高手,那样自己就能够风风光光地杀回连山镇,然后把风仪踩在脚下痛骂一顿。
“兄台作的好诗,真是好诗啊!”李牧还没有念出下面一句,一个少年的轻柔而又温和的声音,有些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李牧愕然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的侧面,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少年书生,正闭着眼睛,一脸沉醉模样,摇头晃脑地念叨着什么。
仔细去听的话,似乎就是李牧刚才无意间念的那两句诗。
只是对方吟诵诗词的水平,明显超过李牧不少,虽然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但是这两句诗句,从少年书生口中念出来时,却比李牧胡乱念的要有意境得多。
没等李牧反应过来,少年书生便已经从陶醉中回过神来,冲着李牧展颜一笑,和煦异常。虽然时值初秋,李牧依旧有一种春风拂面的错觉,心情不由自主地就好了起来,也对书生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此时李牧才发现,少年书生长得有些瘦弱,但却是风姿卓越、英俊异常,甚至有种无法以言辞来表述的优雅和高贵。
在此之前,风仪是李牧见过的少年中,长相最为英俊、气质最为高贵的,但是和眼前的少年书生比起来,就显得有些不足起来。虽然风仪在穿者打扮上更胜一筹,但是少年书生自然而然透露出来的气息,却是远胜过那些靠外物衬托起来的风采多已。
最为奇特的是,少年书生虽然看起来风度翩翩,却并没有一种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有的只是一种让人亲近的温和气息,更是风仪那种鹰视狼顾的模样,所不能比拟的。
至于李大少爷自己,他压根就没起过对比的念头,免得打击自己的自信心。
心中赞叹了一番之后,李牧大爷却有些不爽地盯着少年书生的右手,他认为这是最不应该出现的事物——
那就是一把折扇,一把深棕色,上面画着几颗方竹的折扇。
特别是眼下这种阴雨绵绵的天气中,这位看起来哪里都好的少年,却偏偏要在摇头晃脑的时候,不时地扇动几下折扇,仿佛不如此,就不足以显示出他是读书人的身份一般。
但实际上,正是这把折扇的存在,反而完全破坏了少年那种温润而阳光的气息,让他身上莫名其妙地,就冒出了一股酸书生的味道。
“兄台高才,却是作的好诗句,令在下钦佩之极,若有冒昧打搅之处,还望兄台莫怪。”见李牧抬头愣愣地看着自己,少年书生也不以为意,唰地一声合起折扇,拱手冲着李牧施礼道。
李牧眨巴着眼睛,反应了半响,才明白这家伙是在和自己打招呼,可是自己刚刚没有作什么诗啊?这念叨的,可真不是自己写的……
见李牧依旧没有说话,书生突然拿扇子敲了敲额头,有些惭愧地笑着道:“倒是在下鲁莽了,只是忽闻雅句,心中不胜欢喜,便也忘了自我介绍一番才好,实在是失礼,失礼了。”
言罢,也不等李牧说话,便又再次拱手道:“在下姓侯名若方,字子君,楚南云阳城人氏,今日有幸得兄台,心不胜欢喜之……”
“在下牛文,做牛做马的牛,文章的文,今日得遇兄台,也是不胜欢喜……”李牧被对方几句名啊字的,给说得头昏脑涨,当下立即果断地站起来,打断了对方的自我介绍,以免继续听下去,若是真听到自己不明白的话,那可就是丢脸丢大了。
幸好这些天报假名已经报得顺溜,迷糊之中,倒也没有说错。
名为侯若方的书生脾气甚好,虽然被李牧有些无理地打断说话,却是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有些开心地说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看来牛兄弟也和在下一般,一见之下,便觉得你我颇为投缘……”
李牧不由抬手搓着鼻子,有些不明白侯若方的意思,却见对方用折扇在手中轻敲了几下,又对着李牧看了几眼,忽然笑着说道:“如此便是了,我看牛兄弟你年岁不大,应该未能超过一十八岁,那边是小于在下的年岁了。既然你我彼此投缘,在下又痴长几岁,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兄弟相称?兄弟相称……”李牧还是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顺着侯若方的意思说道。
侯若方一听李牧也表示同意,顿时大喜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牛贤弟也是如此想法才对,既然如此,你我今后便是兄弟了。伙计,把我的茶杯拿到这边来,我要和牛贤弟品茗畅谈一番……”
“好嘞,侯先生您稍后。”茶博士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从邻桌拿起侯若方的茶杯,放在李牧桌子的一侧。
李牧还是有些发愣,就这么简单的一下子,自己就成了小弟,而且还有了一个不知身份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