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只是今天下午自己在关卡处,随便编出来糊弄郭齐和风仪用的,怎么这位车夫大叔也会知道?
车夫大叔不等李牧回答,有些焦急地接着说道:“小伙子,如果你是牛文的话,就赶紧逃命去吧。北面追来的几个人,好像是要来杀你的……”
“杀我的?杀牛文的?”李牧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车夫大叔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气愤之色,沉声说道:“不错,俺听出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就是踩了俺的白菜的那个人。他们几人正在商量,到底是杀了你,还是把你抓回去,交给一个叫‘风少爷’的人。”
“你大爷的,风仪你大爷的,老子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盯着老子不放?”李牧不由破口大骂。
他一点都不怀疑车夫大叔的话,这么个憨厚老实的人,短时间内想要编出这么个合情合理的故事,还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小伙子,看来你真的就是他们要杀的牛文了。”车夫大叔猛地站了起来,有些急促地说道,“你赶紧起来逃命吧,随便朝那个方向逃,只要小心一些,说不定他们也追不上你的。”
李牧心中有些慌乱,要不是正好碰上这位车夫大叔,他说不定被追到身边砍了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当下也没有多想,立即从地上捡起腰刀,就要朝南方跑去。
“小伙子,这样跑不掉的,你两条腿怎么跑得过他们四条腿?”车夫大叔焦急地喊道,“你最好往东西方向跑一阵子,然后在往北跑,他们肯定就抓不到你了。”
平心而论,车夫大叔这个建议还是不错的。
追来的人肯定也想不到,李牧隔着老远就能够发现他们。并且按照人的正常思维,都是朝远离追兵的方向逃才对,绝对不会跑回连山镇。要是追兵当中没有什么追踪高手的话,被李牧逃脱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哦,多谢大叔,我这就往东跑。”李牧如同一只无头苍蝇,立即转了个弯,直接跑到田野中,朝着东边跑去。
跑了几步之后,李牧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依旧站在路边的车夫大叔,有些狐疑地问道:“大叔,我跑到的话,他们要是抓到你,逼着你说出来怎么办?”
一问完这句话,李牧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都什么话?难道自己还担心这位善良的车夫大叔,会出卖自己不成?
李牧有些担心地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湖泊,也没有什么能够自杀的东西,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想起来曾经听说过的一个故事,讲的是上古时期,一个已经失去名字记载的贵族,因为某些原因逃离故国。在逃亡的路上乘船过了一条河,担心船夫会泄露他的行踪,便再三叮嘱船夫不能够出卖他。
结果没等他走出多远,那位船夫便投水自尽了。
贵族跪在江边痛哭失声,望着滚滚东流的江水,倾洒着自己的泪水和悔恨。也许在那一瞬间,他甚至也有投身江河的冲动,但最后心中的仇恨和坚持,让他站起来继续逃亡的旅途。
或许,那位刚烈的船夫觉得,自己的品格受到了侮辱,才会用死亡来洗刷这种耻辱,以此来讽刺那位逃亡的贵族。
或许,那位善良的船夫只是觉得,若是自己落入贵族的敌人手中,不一定能够守得住秘密。为了防止贵族逃亡路线从自己口中泄露,导致这位贵族最后被杀,他便用投水自尽的方式,让自己永远守住了秘密。
或许,还有更多的可能性。
但是这种用生命来证明,用死亡来守护的信义,却让人感受到一种沉重,一种感动,一种忧伤和一种永恒。
曾经,李牧听到这个故事的那一瞬间,产生了一种想要痛哭的冲动。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但是他知道,他敬佩那位船夫,却并不憎恨那位贵族。
因为,这只是不同的选择而已。
他无法保证,自己处于那位贵族的位置上,是不是会像那位贵族一样,再三地却叮嘱那位船夫,万不可泄露自己的行踪。
而今,他正处于贵族的位置上,他又该何去何从?
正在思索间,李牧看到车夫大叔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从地上捡起一根漆黑的绳索,朝着大树方向走去。
李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