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伍老太太也是不容易,年纪轻轻就守寡了,好不容易把个儿子养大了,儿子也争气,在人家地主家做了一个田庄的管事,本来前途挺好的,可这眼瞅着年根底下了,还把腿摔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还不知道会不会因此丢了差事呢。他们家说了,也不要别的,就是把他丢了的公鹿给原封不动的送回去就行了。”
公鹿已经杀了,刚才吃的肉包子估计就是鹿肉的,陈冲也没坚持原封不动,就道:“乡里乡亲的,许是谁家以为冻死的猎物就捡走了,就算是吃了一些,有我从中斡旋,送回去差不多就行了。”这是想要徇私包庇梁家的意思了。
梁田田发现自家爹为难,估计是同情那伍德荣了。不过梁田田却不觉得他们家可怜。这什么时候做贼的还被人同情了?难道就因为他摔断了腿就可以混淆黑白吗?
陈冲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向着他们家,其实还不是想要和稀泥。那伍德荣偷了东西的事儿他咋不说,啊,他说打猎到一头公鹿,他咋就那么能耐呢,以前可没看到他猎到。
梁田田向来是不吃亏的性子,陈爷爷虽然照顾他们家,可他们家一向对陈家也很照顾,不说别的,就是那香瓜,这一夏天都没少往陈家送。这东西如果估算价格,几两银子总是有的。这要真计较起来,谁欠谁的还不好说呢。
再者陈冲今天这事儿办的,梁田田真心看不过去。
“陈爷爷,这伍德荣也能打猎啊,感情村里不光我爹一个人打猎厉害了,不知道他用的是啥,我爹挖陷阱和弓箭最厉害了。”梁田田笑眯眯的,带着孩子的天真。
“说起来也是我们运气好,昨儿早上我爹还打到了一头公鹿呢,本来想射死的,结果那公鹿慌不择路掉到了陷阱里,被我爹给扛回来了。”梁田田看着陈冲脸色不对,笑眯眯的道:“可惜了那一身好皮子,这要不是掉到陷阱里面,就是那皮子硝好了也能卖五两银子,现在掉入陷阱都是破洞,估计也就值一两银子就不错了。”
眼看着陈冲脸色变换,梁田田这才惊讶道:“呀,伍德荣也打到了公鹿,爹你也打到了,这后山的公鹿还真多呢。顺子叔,回头你也去打猎,没准能猎到一群呢。”
“谁说不是呢。”顺子看出梁田田的意思,就顺着她的话说。“不过这打猎可不是一般人能成的,我这从小就练习武艺,现在这打猎的功夫还是不如大哥,说起来你爹那才是好手呢。”
“我爹自然是厉害的。不过伍德荣一个人能打到猎物,也是不简单呢。”梁田田故意说得这话,就看陈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梁田田心里冷哼,不就是一个田庄的管事吗,就把一个村的里正给吓成这样,至于吗?
以前看陈冲还有一点儿读书人的气节,在处理金宝的事情上挺重情义的,现在看来,也是个惯会和稀泥的。上次吴家和刘家的事儿不就是处理的让大家背后议论吗。
这陈冲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这性格过于绵软了一些。
顺子怕自家大哥吃亏,这要是敌人他肯定不担心,不过对方是一个村的,不用想也知道大哥肯定不会过于计较的。
不过大哥不计较,可不等于他也好说话。
“大哥,这幸好你是早上打到的猎物,那个什么伍德荣的,既然是晚上摔断的腿,那显然是下午才打的猎物,不然也不可能晚上才上山。这幸好时间错开了,不然再赖上咱们家,说咱们家的公鹿是他丢的那个,咱们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这番话又把陈冲的嘴给堵上了。
陈冲觉得今儿这一趟就是白来了,幸好自己没说什么,不然这一家人是彻底得罪了。
“时候不早了,守山啊,我还得去看看那伍德荣,也不知道腿摔的咋样了。”陈冲叹气,“家里老人孩子的,以后这重担可就落在他媳妇一个人的身上了。”
梁守山嘴唇动了动,听着是挺可怜的。
梁田田却接过了话头。
“伍德荣既然是田庄的管事,想来这日子过得不错。爹啊,你和顺子叔都没事儿做呢,他既然是管事,不如给你们在田庄上找个活计做做,家里也好有个收入。”
顺子脑子反应慢,嘴巴反应却快,忙嚷嚷道:“我可不去,田庄能赚几个银钱啊,还不如我去打猎来钱快呢。”一抬头对上打个警告的眸子,当即闭嘴。再细细一品梁田田的话,这才发现这小丫头话里有话的。
既然是田庄上的管事,那日子肯定过得不错了。说啥日子的重担都落在媳妇的身上,根本就是扯淡。在老狼洞,伍家也是过得不错的家庭了。
看人家那一家人的穿戴就看出来了。村里哪个小媳妇平日里不是一身粗布衣裳干活的,也就是伍德荣媳妇——凌晓楠,啥时候都是一身花布衣裳,那东西可比粗布贵多了。要是家境不好,再有个厉害婆婆管着,谁能这样过日子。也就是梁守山心眼好使,才被说得心软了。
陈冲被顶的无话可说,思虑了半宿才想出办法合计让梁家退让一步,结果可好,吃了一顿饭,话没出口就让人顶回去了。
这一趟真是不该来啊。
陈冲要走,梁守山顿了顿,突然道:“叔,咱们商量个事儿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