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沉喝一声,右手一抖便有一把短刀从他衣袖里面滑落出来,然后他一把握住,右手挥舞了一下。
只见寒光一闪,马玉堂便已经没了性命。
趁着天黑,被脱光了衣服的马玉堂尸体被人连夜送到了杨府后门口。
马车刚刚抵达,后门便被人打开了。
用一张草席随意裹着的马玉堂被两个千门弟子抬进了后门,藏在了后门处的竹林里面。
临近到天亮的时候,杨府巡逻的护院总算是看见了那具尸体。
护院们没敢私自做主,立刻去禀告了杨廷和。
杨廷和赶紧披着一件衣服走到竹林旁边,一看那尸体居然是马玉堂,杨廷和顿时明白了。
这是有人先刻意陷害他。
“江夏!一定是江夏!”杨廷和怒不可遏,当即跺着脚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这东西弄出扔了!”
“是!”两名护卫立刻去找了黑布口袋,准备用马车把尸体拖出去。
杨廷和不放心,叫道:“你们都等一等!”
他犹豫再三,最终把自己用来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交给了其中一名护卫,交代道:“记住,任何人拦这辆马车都不准停。给我拖出城外,找个隐秘的地方埋了他。”
“是!大人放心。”
两名护院驾着马车往平日里来往行人最少的西城门驶去。
一路上风平浪静,好不容易到了西城门,却遇到城门正在进行检查。
两名护院自恃手中有杨廷和赐予的令牌,于是大大方方地驾着马车往城门口驶去。
城门口的守城士兵立刻将两名护院拦截下来,喝问道:“停下,马车里是什么东西,接受查验。”
拿着杨廷和那令牌的护院高喝一声,“我等乃是当朝顾命杨廷和杨大人家的护院,如今封大人之命,出城办事。尔等速速散开,耽搁个大人的大事,你们担待不起!”
“谁担待不起?真是好大的口气,今天我偏要来担待担待。”
“碰巧”在西城门外巡逻的钟彬,带着一队锦衣卫跑过来。
钟彬看着那两个紧张不已的护卫,问道:“说,马车里面装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其中一个护卫从马车上跳下来,他对钟彬说道:“大人,我们是吏部尚书杨廷和杨大人家的护院,还望大人能够给个方便。我等二人回府以后,一定把此事转告给大人。”
“如果今天是杨大人亲自来,那我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你两个只不过是小小的两个护院而已,我凭什么还得给你们面子?来人啊,查!”
一群锦衣卫涌上来,不由分说便掀开了马车的布帘子。
一道女声冷喝了一句:“好大的胆子,我乃当朝顾命杨大人的义女,你们如此冒犯,我定要在我义父面前告你们一状!”
两名护卫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最后杨大人觉得有些不妥,临时又动了一些手脚。
钟彬走到马车后面看了看,刘良女嘴里说着:“大人,你这样看着一个姑娘家,恐怕有些失礼了吧?”
刘良女的手和脚都指着马车的木板。
钟彬立刻明白过来,马车有夹层。
这杨廷和还真是老奸巨猾,差点儿就被他蒙混过关了。
钟彬对着刘良女招了招手道:“来来来,姑娘你下来,我们要例行检查。”
“下来就下来。”刘良女一下跳下马车,口中警告道:“我告诉你,可千万别弄坏我的马车,否则的话……”
“砰!”钟彬一下踏在马车的尾部,然后“咔嚓”一声。
马车的木板立刻破碎开来,一具尸体从马车里滚出来。
尸体原本是有一张草席裹着的,但是这样一掉下来,草席也裹不住了,浑身赤裸。
“啊……”城门周边的众人立刻尖叫起来。
钟彬立刻下令:“来人啊,把这些人全都被我抓起来。带到顺天府,听候发落!”
“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没有杀马玉堂,我们是被人陷害的。”
刘良女最先叫出这句话。
然后两个护院也跟着叫道:“对啊对啊,我们没有杀马玉堂。是别人把马玉堂的尸体扔到了我们后院,冤枉啊,冤枉啊……”
哗……
这一下一片哗然,原来这个是马玉堂。
哎呀,前面不还在说杨廷和大人以权势胁迫马玉堂陪他同床共枕吗?现在就被杀了,还是杨府的护院用马车运送尸体,准备把尸体拖出去偷偷埋了。
这不是杀人灭口,又是什么?
这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马玉堂的尸体被钟彬他们亲自送到了顺天府,顺天府府丞黄德顺一听跟杨廷和有关,哪里还敢继续审下去。当即决定,马玉堂的尸体先行起来,刘良女以及两个护院,暂且关押。
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整个京师似乎都炸开了锅。
每个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上,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知不知道?你听没听说?”
“哎呀,原来你都知道了?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对对对,这肯定是真的。想不到啊,想不到,当朝六大顾命之一,一向被人尊重,连江宰执都敬佩有加的杨廷和,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这一下,原本刚刚传出消息时,选择相信的人顿时趾高气扬起来。
一遇到之前选择不相信的人,就大声质问道:“你不是说杨廷和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吗?那你告诉我,现在是怎么回事?”
“对对对,你肯定要说是有人陷害他,故意把人杀了,把尸体扔在他家里。那我问你,如果他不是做贼心虚,为什么不把尸体送交官府,而是让自己的护院偷偷送出城?”
其实他们又有谁会想到,想杨廷和如此一个爱惜羽毛的人,在出了断袖分桃这样的丑闻以后,又怎么会愿意再和马玉堂扯上哪怕一分关系?
就算杨廷和把马玉堂的尸体送去报官,城中有关于他的谣言,岂不会演绎的更加猛烈?
在家中收到了消息的杨廷和气地连摔了三个茶杯,摔完以后心中仍旧是怒火难释,杨廷和又摔了自己客厅的几个古董花瓶。
最后他茫然地站在大厅,整个人仿佛一下老了几十岁,就要行将就木了一般。
杨廷和叫道:“来人啊,备马车,去逍遥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