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姐,你看谁来了!”正与南墨城说着话,就见语琪高兴地大步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的人,正是洛靖。
她已经知道这个少年是叶玉卿的远房表弟了,之前帮他们办好破掉洛基队基地的事之后,他就自己独自一人离开了,后来叶玉卿看到乔锦贵之后,才知道他的身份,才又派了人去找他。
虽然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不难,但是洛基队还是有一些隐秘联系方式的。即便现在早已没有洛基队了,但洛靖听到叶玉卿手下人的召唤,直接就找上了门来。
互相之间已经有过交易,他对叶玉卿算是比较信任的。
看到一身青衣的少年走了门来,叶玉卿笑着招呼道:“过来坐吧!”
“你找我什么事?”洛靖并不怕叶玉卿要找他麻烦,因为她若不愿放过他,早之前就有无数次机会了。更早的时候,她甚至都不需要他的帮助,但她还是收留了他,庇护住了他。
叶玉卿笑道:“自然是有事才找你。”
说完,对南墨城道:“我有点事得出门一趟,你先回去吧!改天有时间,请你吃饭。”
南墨城坐着椅子上不起来:“何必改天,就今天吧!我在你这儿玩会儿,你去忙你的,晚上一块儿吃饭。”
“晚上不是要进宫吗?”
“吃了再去,我有预感今晚宫中的饭会伤胃。”南墨城说着站了起来,“对了,你家那小子呢?叫来给我玩玩呗!”
“内院里练武呢,你自己去找吧!”
叶玉卿也不曾防备南墨城,自从上次他得知她有孕就回了燕云国,并连告辞一声都没有说的时候,她就对他有了种莫名的信任。
有一种人就是这么奇怪,看似冷情,实则情深。但情深至海,却偏又洒脱自如,该坚持时坚持,该放弃时放弃。
他悄然离开时,她就知道他对她虽有倾慕却并无执念。
他离开并非不打算再认她这个老乡,而是真正已经将她当成了好友,真正的好友。
君子之交淡如水,真正的知心朋友,何需千里相送,恋恋不舍?
叶玉卿心情很不错,坐在马车里翘着二郎腿哼着歌儿。
洛靖鄙视地望着她道:“果然是缺心眼儿,外面到处都是骂你的声音,你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他还没进京就已经听说她跟八贤王的事了,据说国师说二人八字相克,勉强在一起会引来弥天大祸。但是八贤王却在不久前去叶府下聘了,而且再过四天就是二人的大喜日子,外面的百姓们很多都在齐结着闹事抗议呢!
她肯定也知道这事吧!不然,用得着把自己打扮易容成一个男人,还把马车上叶府的牌子给摘了?
叶玉卿笑道:“当你给别人送礼,而别人不接受时,你该怎么办?”
洛靖愣了下,道:“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拿回去了,还能求着别人要啊!”
“不错。”叶玉卿心态良好地说道,“他们爱骂就骂,我不在乎,他们不是纯粹浪费力气吗?”
洛靖道:“可是他们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的力量太过巨大了,便是你加上八贤王,也不一定能够驾驭。要知道这天下,百姓的数量多过权势太多太多了。而那预言,损害的却是他们的利益,他们会比任何时候都要尽心。”
“你在关心我?”叶玉卿斜眼看过来,洛靖顿时脸一红,撇嘴道:“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自作多情!”
“呵呵……”叶玉卿笑了两声,继续靠着车壁哼着歌儿,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马上就要做新娘子了,然后过不了多久又得做娘,玉坤的病也能好全了。现在亲人朋友爱人孩子,全都在自己身边,她要是再发愁,老天爷都得看不过眼了。
“郡主,到了。”马车停下来,叶云在外面说道。
叶玉卿与洛靖先后下了车,洛靖抬头看了眼,上面大匾上写着‘大理寺’三个大字,他不解道:“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想把你关起来,怎么,不敢进?”叶玉卿率先走了进去。
洛靖撇了撇嘴,踌躇了下,仍是跟着大步走了进去。
一路从大门走进内牢,除了大门外有人问过叶玉卿她是谁之外,竟无一人拦阻,洛靖不可思议道:“你确定这里是承元国的大理寺卿,不是你家?”
“前面有人引路呢!”叶玉卿指了下,果然前方距离他们十丈远处,就有人提前上前打招呼,不让人盘查。那是大理寺卿的师爷,整个大理寺的老二。
洛靖虽然早就知道叶玉卿有本事,但是眼前的情形,仍旧让他十分震憾。
从前,梅香城也算是天下闻名了,她在各国各城之间,也享有自己的特权。但是跟叶玉卿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千户长与大元帅的区别。
难怪,她斗不过叶玉卿了。
二人在师爷的引路,叶云的相护下一路走进了最里间,关押着乔锦贵的牢房前,师爷亲自开了牢门,才行礼之后退下。
叶玉卿对洛靖道:“你去看看里面那个人。”
洛靖虽然不解,但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走了过去。
乔锦贵仍然是那一次叶玉卿来看到的样子,面朝墙壁安静地站着,似乎在想事情,又似乎墙上有什么神秘的东西,他十分入迷地在研究着一样,半晌不动。
洛靖走进里面后,见他像没感觉似的,便以拳捂唇,轻咳了两声。
乔锦贵的确是想事情入迷了,听到咳声才发现周围多了人。
他转过身来,父子二人相隔十年后再见,双方同时浑身一震,表情都变了。
乔锦贵嘴角激动地颤动着,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余眼睛瞬间红了。
洛靖暗中狠狠地握着拳头,声音发颤地问道:“我记得你的脸,在山崖上,你拉着我,有人拿刀子砍你的手,我就掉了下去……”
乔锦贵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他一下子就跑过来狠狠地抱住了洛靖,无声地痛哭着。
洛靖任他抱住,声音艰涩地问道:“你是谁?”
当年他还太小,才五岁,对于前程往事,他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一张脸,还有那锥心的一幕。甚至,连自己的姓,都被人改掉,多年后,自己也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残酷训练中,给忘掉了。
只记得,当年掉下山崖时,男人嘶心裂肺的呼喊:“靖儿!”
那是,他的名字!
“我……”乔锦贵想说却说不出口,如今他已是阶下死囚,当年是他对不起他们母子三人,而今就剩这一个孩子了,他又如何能拖他后腿,死都死了还要让他伤心。
他连忙擦干眼泪,松开他,强笑道:“孩子,我是,是你爹的朋友。当年我答应了你爹要照顾好你,可惜叔父无能,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怕是下了黄泉,也无颜去面见你的爹娘了。”
“哦!”洛靖可有可无地附合了一声。
他爹的好友?他长的像他爹的好友,这傻老头是故意骂他娘吧!
他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