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说着便轻轻欠了欠身,发髻上戴着的珍珠银丝缠出来的绾花闪烁着清冷的光,眼中幽冷,不紧不慢继续道:“老太太若真要为大姐姐讨一个公道,就该彻查此事,让那真正做了坏事的人不能逍遥法外。”
老太太用拇指轻轻按压了一下太阳穴,蹙眉问道:“那依着三丫头的话,是否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如意微福了福身子,平静的看着老太太又道:“如今巧七已死,死无对证,如意只是想问那吴妈妈几句话,不知可否?”
老太太点了点头,眼中阴霾之色却未减丝毫,她略显疲惫的挥了挥手,对着如意道:“你自可去问。”
如意一身湖蓝色绣淡白折枝玉兰长裙随着她步步走动恍若一道蓝色水浪,映着屋子里白亮的光,幽蓝清远似那天上的云彩般触不可及,她静静看了吴氏一眼,和缓道:“吴妈妈你方才说四姨娘派小丫头去请你,到了四姨娘住处你方知要镶嵌那凤步摇上的凤眼可是?”
吴氏在宫中司珍坊待了数十载,什么样难缠的人没见识过,是以并不把如意之话放在心上,只略略答道:“是,若事先知道我也不会来了。”
如意又道:“那吴妈妈也必知晓四姨娘家中败落之事?”
吴氏点了点头又道:“是!”
“那吴妈妈可曾怀疑过那凤步摇的出处?”
“自然怀疑过,但做人不可妄自揣度她人,我只做好她所求之事,她不愿告之,我必不会胡乱打听。”
“那看样子吴妈妈与四姨娘关系极为亲厚了,不然怎可能帮她做这令自己都怀疑的事?”
吴氏脸色平静如水,回答的有理有序,她点头道:“也说不上有多亲厚,不过是瞧着她可怜罢了,到底咱们亲戚一场,她家里又败落成那样,她在侯府里又不得志,我瞧她实在太可怜又身怀有孕,不忍道破罢了。”
“既不忍,何故今日就快马加鞭的急着赶过来了。”如意轻笑一声又道,“妈妈是在宫里司珍坊待久了的老人,必然心思细密,知道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已陷四姨娘于困境之中,让她无法自拔。”
杜氏目光从沈如意脸上狠狠刮过,目光阴冷至极,她生怕如意再生出什么事端,忙轻咳了一声道:“如意,再怎么说吴姑姑是宫里出来的人,她过来也不过是瞧着侯府的情面说清楚事实,你何苦这样盘问于她,倒显得咱们侯府侍强凌弱似的。”
老太太若有所思,听闻杜氏之言沉声道:“如意,你有话且快问清楚。”
沈致远倒未说话,对于女儿近日来的变化他亦有知觉,如果如意真能审清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如意笑了笑道:“老太太,吴妈妈既然肯急赶过来说清事实,必不会怪罪如意多问了她几句,她原本就是为着说清而来的,当然不能让她白来这一遭。”
吴氏脸色微一变,不急不慌又道:“我说的都是事实,至于菊笙那丫头……”说着,她回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四姨娘痛惜道,“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