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着没多少力气的越千玲,或许她也意识到什么,慢慢的目光中没有了绝望,很柔和的看着我,似乎在宽慰我,她的嘴虽然被胶带帖子,可看她的表情,我相信她的嘴角在对我上翘,我心里一片寒凉。
我用余光瞟着容亦那决定越千玲生死的手指,正慢慢打算向下弯曲,我的心随着他手指往下沉,可刚曲了一点就停住了,从外面进来一个手下,面色很惊慌,急急忙忙走到容亦身边,弯下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然后我看见容亦的眉头皱了起来,略微弯曲的手指慢慢直了起来,楼顶上的人或许是因为没有得到明确的指令,刀刃一直停在越千玲右手的绳子上。
“来了几个人?”容亦的声音有些迟疑。
“一个。”手下很肯定的回答。
容亦沉默了半天后,手指在椅子上有节律的敲击几下,吸了口气。
“让他进来。”
我明显能看出来,容亦的表情里充满了疑惑还夹杂着一丝担心,今天从我见到他开始,一直挂在容亦脸上自信阴冷的笑容荡然无存,他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用指头敲击这椅子的扶手,看上去忧心忡忡的样子。
到底什么人可以让有恃无恐的容亦担心成这样?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我能发现容亦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在椅子上已经换了好几个姿势,还是有些不舒服,心烦意乱以至于他敲击扶手的节律越来越紊乱。
等我怀着疑问抬头向外面看去时,厚厚的布帘被掀开,光线直直的透了进来,阳光下容亦被进来的人长长的影子笼罩着,像一个狭小幽闭的灵柩,容亦萎靡无力的倾斜在当中。
阳光迎面而来,我也看不清进来人的脸,直到他到我面前,我第一时间没有想起他的名字,但我记起了他的面相。
五岳朝归,左颧为东岳,右颧为西岳,额为南岳,地阁为北岳,鼻为中岳,此五岳欲其朝归,拱直丰隆,今世钱财自旺。
金蟾衔钱之相。
赵治!
赵治似乎走到任何地方都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漫不经心的的表情,只不过今天他手里没有扑克牌,却多了一只烟,就连抽烟的姿势也漫不经心。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赌场,如果不是陈婕,相信他已经砍了我们的手,至于陈婕到底是怎么让赵治认输我并不知道,唯一清楚的是,那天在他房间你,能赢他的只可能有我。
而现在他又出现在这里,从容亦脸上的表情看,他好像很不希望赵治来,甚至有些害怕,从他进来到现在都没有瞟过我们一眼,就连一直在他头顶挣扎摇晃的越千玲也未曾引起他的好奇和注意,似乎对于这一切他好像早已司空见惯般自然和平静。
他进来的时候,容亦手下的人让开一条路,和我们之前一样,不过这些手下看我们的时候目光里充满了挑衅和桀骜不驯,但对于赵治我完全看不到这一点,大多习惯性的低着头,如果不是容亦坐在前面,我甚至怀疑这里到底谁说了算。
赵治很大方的坐到容亦的身边,端起他面前的水也不客气的喝了一口,把烟叼在嘴角。
容亦的脸上又恢复了满脸笑意,身子靠在椅背上。
“你很少到我这里来,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你知道我是管赌场的,就好赌,听说你这儿有拳赛就来凑凑热闹,该不会是不欢迎吧。”赵治笑了笑回答。
“我这儿都是小打小闹,你又怎么会看的上眼。”容亦已经重新给赵治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你是贵人事多,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你直接说。”
“弦歌想见见他们。”
赵治口中的他们,指的应该就是我们才对,但他说的弦歌是谁,我并不清楚,第一次听到这名字,总感觉有些诧异,好奇特的名字。
我看见容亦的指头微微一曲,表情极其不情愿。
“你知道我是挺黄爷办事的,竹联帮向来和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是黄爷要的人,你一句话就要带走……我不好交代。”
“我只认识弦歌,不知道什么黄爷。”赵治吐了一口烟,淡淡一笑看着容亦,烟雾喷在容亦脸上,他有些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