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们主仆二人半夜不睡觉,在这里谋算谁呢?”
侍竹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来人是谁,一张清隽的脸上拢了黑气,哀怨的望着主子,巴不得主子收回成命,不过主子只挥了挥手:“去吧。”
门外之人已走了进来,正是西凌枫要好的朋友,名满天下的神医沈若轩。
沈若轩手摇纸扇,一身邪魅的走进了西凌枫的卧房。
要说当今世上谁人敢在西凌枫面前放肆,当属沈若轩是也,因为他们两个人的交情不是一年两年的,那可是好些年头了。
“说说,半夜不睡觉让你的属下去谋算谁呢?”
“你是太闲了吗?”
西凌枫挑眉,墨瞳中泛起片片波光,危险的气息隐在其中,深黯西凌枫个性的沈若轩不敢再惹这魔头,立刻笑着打哈哈:“何必那么认真呢?”
一屁股坐在西凌枫对面的椅子上,朝外面叫了起来:“小梅儿,小梅儿,进来给本少爷倒杯茶,本少爷半夜来看你们主子,连杯茶都没得喝吗?”
门外,侍梅一甩帘子走进来,没好气的开口:“谁让你半夜来的,跟个贼似的。”
侍梅嘴里发作,动作倒是俐落,很快倒了一杯茶放到沈若轩的面前。
“小梅儿,一段日子不见,你的脾气又见长了,什么时候咱们切磋切磋医术,怎么样?”
沈若轩嗜医如命,一逮到会医的人,便要与人家切磋医术,可怜别人的医术哪里有他高啊,每次都被他累得半死不活。
果然他的话一落,侍梅的脸黑了,鼻孔朝着他,技不如人,只能保持沉默。
“小梅儿,小梅儿,别拽了,什么时候有空啊。”
沈若轩好像没看到侍梅的黑脸,依旧不依不饶的追着问,因为他好长时间没找到人切磋了,所以闷死了。
西凌枫眼看着侍梅要发作了,缓缓的出声:“你下去吧。”
“是,爷。”
侍梅临离去时狠狠的剜了沈若轩一眼。
沈若轩还不死心的想说什么,坐在他对面的西凌枫好心的提醒他:“你别惹毛了她,她虽然医术不如你,但是功夫可不比你差。”
这话一下子阻住了沈若轩接下来的话,他记起了侍梅追杀他一天一夜的事了。
“对了,你为什么不待在冷魔宫里,跑到这里当起了什么丞相?”
沈若轩疑惑的询问,西凌枫的个性他是知道的,亦正亦邪,冷酷无情,手段更是十分的狠辣,偏偏长着倾国倾城的绝色容貌,举手投足的风华和霸气,浑然天成。
身为冷魔宫的魔君,每一次的出现,都引得无数人尖叫,男子嫉恨,女子为之疯狂。
他的身份地位并不比那些高位的皇帝差,相反的各国的皇帝都很忌掸他。
可是偏偏这样一个随心所欲的人竟然跑到了大周朝来当了一个左相,这说明其中一定有猫腻。
沈若轩眯起了眼睛,以前他也曾问过他,可惜愣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一次,西凌枫竟然没有避开这话题,一向深不可测的墨瞳此时竟然澄清如琉璃,两束光亮在眼里跳跃着,唇角勾出恬然的笑意,使得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不同于以往的神韵,飘逸,祥和。
“我想查明自已的身世。”
“你可以问伯母啊?”
沈若轩实在搞不明白这两母子,为什么有话不能说开了,非要藏着掖着,那老太太也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告诉儿子的,就算有什么天大的仇恨,凭西凌枫的能力报仇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她偏偏能忍住不说。
“我查出来,她曾与大周朝的右相司马渊有过交集,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西凌枫眼里陡地染上戾气,漆黑似寒星,令人一眼便看出他的冷酷无情。
“你不会是司马渊的?”
沈若轩不敢往下说,因为他看到西凌枫的眼神犀利得好似两柄利箭,他若再说下去,他一定饶不过他。
“好了,夜深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西凌枫扬眉赶人,沈若轩哪里愿意走,他刚坐会儿,还有话要和他说呢,这男人真是无情。
“我不想走。”沈若轩双瞳晶亮的看着西凌枫,感叹造物主的不公,为什么要把某些人造得如此完美呢,一点暇疵也没有,要说有暇疵也是他狠戾的性子令人不爽。
“西凌枫,我们来个男男恋怎么样?”
沈若轩忽发惊人之语,他话一落,迎面便有一物挟风带雨的袭击了过来,唬得他赶紧的跳起来闪出去,再不走某男要发飙了,其实他真的不在意男男恋啊,谁让这男人太出色了?
沈若轩身轻如燕,几个起落便出了左相府,落到一棵树上,总算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来,今天晚上他来,是要提醒西凌枫,他是不是喜欢那太子妃啊,喜欢就要抢啊,要不然后悔莫及,他若不提醒,那男人只怕是想不到这上面去的,因为他虽然各方面完美,在情这方面却有些迟钝。
一想到西凌枫也有毛病,沈若轩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心里舒畅多了。
算了,迟些时候提醒那家伙,反正,太子妃二十多天后才大婚呢?
沈若轩施展轻功离开左相府,一路往皇宫而去,他还要给大周的皇帝治病呢,虽然治不好,不过可保他暂时不死。
暗夜过去,东方吐出鱼肚白。
将军府内,一道尖锐的叫声划破了早晨的宁静,突兀的响了起来。
“啊,啊。”
很多人都被这叫声吓了一跳,随之四周归于安静。
明月轩,二小姐江菲羽的卧房内。
跪了一地的小丫头,谁也不敢望床上的二小姐江菲羽。
二小姐的脸一夜之间竟然毁了,起了黄黄白白的疙瘩,有好些甚至还流着浓水,看上去分外的恐怖。
先前发出来的叫声,正是江菲羽照镜子时吓出来的,因为脸被毁了,一时受不了而尖叫,这会子整个人都呆了,目光痴痴的。
房间里的丫头们,昨日被太子府的丫头打了一顿,又被将军府的人打了一通板子,现在人人带伤,这些是身上伤较轻一些的,那些伤重的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此刻看到二小姐容貌被毁,所有人心里都浮起一丝痛快,活该,活该。
婢女小婵侧首递了一个眼色给旁边的丫头,示意她去叫三夫人。
那丫头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很快禀报了三夫人。
三夫人一听女儿的脸被毁了,惊慌失措,容貌可是女人的本钱啊,若是女儿的脸毁了,那白野更不会要他了,昨夜,老爷叫了江菲羽过去,询问了事情的经过,答应她,要和白野好好谈谈,这会子江菲羽的脸便毁了,那么她们还有资本吗?三夫人腿脚发软,整个人都昏沉沉的,领着贴身的几个小丫头进了明月轩。
三夫人一眼看到女儿的脸,直接身子摇晃,一头朝地上栽去。
她身后的丫头赶紧上前扶住她,紧张的叫了起来:“三夫人,三夫人?”
三夫人缓过神来,再也忍不住的流起泪来,并命令身侧的小丫头:“快,立刻到前面命令韩管家请大夫,要京城最好最有名的大夫。”
“是,奴婢立刻去办。”
小丫鬟去请找管家,请大夫,这里三夫人吩咐房内的人下去,自已搂着目光呆滞的女儿一口一声我的儿,哭得好不伤心。
管家韩良得到消息,立刻派人去请京城有名望的大夫。
很快江家二小姐脸被毁了,变成了麻子脸的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那传播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不排除人为的因素。
将军府的沁芳院内。
海菱在后面的竹林里练功,一个时辰后从竹林里面出来,便看到自家的丫头胭脂,笑得前俯后仰,双手拍着大腿,一脸的激动的样子,比捡到金元宝还欢喜。
一看到小姐出来,好不容易止住笑走过去禀报,也让小姐欢喜欢喜。
“小姐,知道吗。江菲羽的脸被毁掉了。”
“呃。”海菱奇怪的挑眉,那女人的脸被毁了,这倒真是令人高兴的事,让她以后还怎么耻高气扬的嘲笑自已,如果她的脸毁了,以后与自已也就半斤八两了,不对,是连她都不如了,自已只是胖,但还是有脸蛋有身材的,她的脸可就没了,不过这事还真是奇怪?谁会和她过不去呢,海菱满脸的不解,伸出手接了胭脂手里的汗巾擦了把汗,往主屋走去。
海菱虽然奇怪江菲羽脸被毁的事,不过却没过多的纠结,用了早膳后,领着胭脂和阿古等人进蕉园书轩去了。
一天的时间便在书轩里度过了,安逸而宁静,既没有人敢找她的麻烦,也没人再敢惹事生非。
因为现在大家多少知道,这女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不但才情高,而且头脑十分的好,想欺负她,最后搞不好要吃亏,看江菲雪和叶秀雅便知道了,两个人都学了狗叫,这名声多难听啊,不管到哪天都不能抹杀过去。
傍晚,海菱坐将军府的马车回府。
一进将军府的大门,便看到管家韩良正在门前来回的走动,看到她回来,松了一口气,领着人奔过来,先请了安,然后恭敬的禀报事情。
“三小姐,北鲁的姬将军前来拜访,现在二公子和四夫人正陪着他。”
海菱点了一下头,吩咐了阿古等人回沁芳院去,自已领了胭脂前往将军府的正厅。
没想到姬绍成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来拜访娘亲。
既然娘亲说不认识他,那么他见过了,以后便不会再缠着她们了,这样也好。
路上,海菱想起江菲羽脸容被毁的事,一脸关心的问:“二姐没事吧。”
韩管家一听她问,前后左右的望了一眼,然后小声的回禀:“毁了,大夫说不知道是谁下了毒,并不会致人性命,但是一张脸毁了,听说二小姐几次寻死,都被人挡了,现在安静了下来。”
“喔。”
几个人一路说着话,很快便走到了将军府的正厅门外。
门前立着两个眉宇英俊,一身正气的手下,看来是姬绍成的手下。
两个人一看到海菱,便唤了一声:“见过太子妃。”
海菱点头,便领着胭脂走了进去。
江家的大厅,这是海菱第二次走进来,非常的奢华,第一次便是接圣旨的一次,这一次是为了招待人,其实她倒宁愿在沁芳院内,懒得与江家的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