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她就把襁褓往床上一扔,拔脚朝门外狂奔而去。
但她没跑多远,就撞在一个人怀里,又吓得哇哇大叫起来。那人正是包百万包员外,他一把拉住刘妈妈,问:“刚才让丫头来报喜,怎么眨眼间又一脸惊恐狂奔出来?出什么事了?!”
“那……那个,包拯,面生三拳,”刘妈妈胆战心惊说,“刚才,我……被他打了一拳,还扇了一巴掌,都、都是那黑脸上长的小黑手打的!”
世上哪有这种事?小孩呱呱坠地,脸上就长三个小拳头,还抡起来就打人?不会不会。包员外心想,敢情是接生婆刘妈妈太累了,晕头转向出了错觉,就干脆拉起她,边往回走,边说:“刘妈妈辛苦了,孩子刚才还好好的,一定不会有事。若真如你说的,面生三拳,出了娘胎就动手打人,这还算人吗?哼,那我真敢把他扔出去喂野狗!”
“别别别……”刘妈妈听不得狠话,不由自主跟着回到周夫人房里。
包员外见周氏还在闭目养神,就悄悄抱起襁褓,见孩子不哭不闹,小黑脸上并无三个小黑拳头,不觉轻快地吁出口气,但回过头来,借着灯光,却见到刘妈妈脑门上有一个小拳头的血印,右脸颊上又有小小五指巴掌血印,不禁又倒吸一口凉气,抓着襁褓的双手也颤抖起来。
他这一喜一怒,已让刘妈妈看明白了。她马上用袖子抹了下头脸,软和地说:“包员外,你刚才提醒得好,我可能是累着了,接生婆头脸上溅着点孩儿的胎血,是种福气,我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哦,给赏钱吧!”
包员外随手给了她一块银子,再仔细看襁褓里的包拯,见他脑门心处皱巴巴的,两颊也皱巴巴的,不禁祈祷说:“儿啊,不管你是文曲星下凡,还是武曲星下凡,还是又文又武的双曲星下凡,为父希望你长大成人,先拯救自己,再拯救别人,这么说吧,给你取的大名是包拯,字希仁,这意思很清楚,希望你长成人,你喜欢,就笑一笑……”
襁褓里的小黑却一点不笑。
不过,小黑虽然没笑,脑门心那儿的疙瘩,却渐渐平复不见,双颊也变得十分平滑,甚至闭上了双眼。包拯,他喜欢父亲取的那个名字,喜欢字希仁,他确实希望长大成人。让他生气的是,刚才,那接生婆,拨弄一下小黑**倒也罢了,这是人之常情,但一而再再而三,就有点性侵婴幼儿的嫌疑,怎不跟你黑脸?一拳一掌,还算轻的!你们想怎么传说,就怎么传说吧,包拯,睡着了。
幼年时的包拯,还有件事值得记取。这事无关武功,却有关气功。
包员外见周氏生下包拯后十分虚弱,马上让一位年轻奶妈给包拯喂奶。小黑倒也并不横挑鼻子竖挑眼,有奶便是娘嘛,张嘴吧嗒吧嗒就吃,吃完倒头就睡。周氏将襁褓放在自己床上,轻轻拍打着,一起安然入睡。奶妈睡在另一张床上,随时提供安全可靠充足的人奶。
周氏也指望,月子里能让儿子吸上几口亲娘的乳汁,但无奈自己涓滴全无,试了几次没戏,也就以将养身体为主,跟着年轻奶妈一起喝鸡鸭鱼汤。三四天滋补下来,元气大增,胃口更旺,第七天上,却发现胸脯疼痛异常,两个ru房肿胀着,碰不得挤不得,人轻飘飘的,发冷发热,坐卧不安。
郎中先生过来一看,笑着说:“没事,不通则痛,通则不痛,把奶妈打发回家,让儿子吸通乳汁就行。”
“郎中先生,老妻已四十有三,她,早就不通不通,小黑吸惯了奶妈的乳汁,还能打开老娘的通路吗?”包员外小心翼翼问。
“员外这么问,我就无言以对了。要不这样,老夫老妻,你就亲自救她一救,只要吸通,让乳汁汩汩流出,就万事大吉。你用力吸吧,在下就此告辞!”郎中先生只是取了红蛋喜糕,转身就走。
年轻奶妈听说,抱起小黑就去外屋待着。
包员外深知,产妇乳胀会胀死人,郎中先生有时也束手无策,见外人都已离开,擦了下嘴,就替老妻吸乳通窍。谁知,真是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没吸出半滴乳汁。周氏痛得泪汪汪的,对他说:“包拯他爹,你尽力了,去歇着吧,只要保住他这一脉,我……死也无憾了!”
“话是这么说的吗?!”包员外有点生气了,“专拣好吸的吸,连老娘的性命也不顾,他,还能叫包拯吗?!”
“那你让孩子怎么办?”周氏苦笑着问。
“包拯,快过来,拯救你老娘!”包员外哇哇大叫起来。
年轻奶妈赶快抱着襁褓从隔壁过来,递给包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