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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方彬低声地叫道。今天方彬觉得自己简直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这心里是紧了又紧,后背都已经湿透了。好在郭东诚没有因此而动怒,所以看到方明远仍然这样不知大小,后背不由得又是一层冷汗。
“方彬,我是大老虎吗?虎毒尚不食子,明远既然叫我一声爷爷,我这个做长辈的,还能和他一个十二岁的娃娃置气不成?”郭东诚面有不悦地道。
方彬不由地心中发紧,好在他经过这几年的磨练,待人接物上也有了极大的长进,连忙陪笑道:“郭叔,您别误会了,我是要他别耽误了您的事情。于姐被您留了下来,自然是还有吩咐,这个……当然是正事要紧!”
“哼!”郭东诚拍了拍方彬的肩头道,“你啊,有的时候想得太多了。学学明远,有的时候放肆即意味着亲近,恭敬即意味着疏远。明远,你把晴儿给秋暇。随我来。”
于秋暇接过有些不情不愿的晴儿,看了看苦着脸的方彬,不由得哑然失笑,看郭东诚和方明远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这才轻声地道:“你啊,别受刚才的影响,公公啊,一直都对大姐他们几个有些不满,认为他们现在有些不思进取,所以才借着刚才的那个机会敲打敲打他们。一方面呢,是让他们明白,天外有天;另一方面呢,也是省得他们轻视你们叔侄。至于刚才他说的话,不必放在心上。公公他还是很感激你们叔侄的,所以你不要那么拘束,放开一些,他会更高兴。”
方彬叹了口气,这话说得容易,做起来可是很难,面对郭东诚,一想到他的身份、地位、在华夏的影响力,怎么可能不拘束?怎么可能不紧张?自己可不能和明远比,那是见惯于铁道部部长的主,自然见谁也不会发怵。
“嗯,明远啊,爷爷方才是利用了你,爷爷的这几个儿女啊。不知天高地厚,总觉得自己在那一代人里也是佼佼者,社会的精英,未免有些眼高于顶。嘿嘿,这经商就好比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郭家虽然看似在香港的航运界里占据了半壁江山,也算是个人物,但是不要说和欧美国家的那些航运集团相比,就是在东南亚,也还有几家实力不弱于甚至于是强于我郭家的。没有居安思危的意识,日后又怎么能面对他们的挑战?”郭东诚长吁短叹道。家里的这些儿女,除了天宇在自己亲手培养了这么多年后,勉强能看得上眼外,其余人等,也就是中资偏上而已。他已经六十出头了,自然难免会对郭家的日后有些忧虑。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郭大哥沉稳干练,日后定能接爷爷的班。”方明远也只能劝慰道。这辈份算是乱七八糟了,可是他认于秋暇为姐在先,又不想改口叫婶婶,所以也就硬着头皮胡叫了。郭东诚倒也并不在意。两人顺着花园的小路一直向前走,左边就是一望无边的大海,海上船舶点点。随着微风,方明远甚至于可以闻到丝丝的腥气。
拐了一个弯,前面出现了一座石柱的凉亭,在凉亭的正中央,摆着两把藤椅,一个石几,上面放有茶具,一旁还有炭炉。凉亭旁边是一圈网眼式的围栏,下则是陡峭的山岩,直通向大海。坐在这里,可以远眺沧海,静听潮声,倒真是一处难得的所在。
郭东诚大步地走了进去,让方明远在一旁坐下,自已点着了炭炉开始做水。方明远明白,这是要喝功夫茶,这东西在京城徐姨夫那里倒是喝过,但是怎么做却是一窍不通,所以也只能在一旁坐着。
“天啊!”此时于秋暇三人才刚刚拐过了弯路,看到这一幕,于秋暇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低呼。
这里可以说是郭东诚的禁地,他在家里的时候,就连郭天宇都不敢不请示汇报就擅自来这里。大家想要来这里坐坐,只有乘郭东诚外出的时候,还要派人在门口把门。后来有了晴儿,因为晴儿也喜欢在这里,这才稍稍地放宽了一些。郭家人可以抱着晴儿来这里观景,但是山崖边却围上了那护栏。而能够被邀请到这里坐坐喝茶的人,都是郭家至近的朋友长辈。就连港督来此,也是来访了几次后,厚着脸皮提出来,才得到了邀请。虽然说郭东诚二人一开始就走向了这个方向,但是于秋暇也没有想到,公公居然会亲手泡茶给方明远。这这这……太令她难以置信了。
“啊?”方彬诧异地停下了脚步。
“咱们到那边转转,不要打扰他们了。”于秋暇笑道。
“妈妈,我要去那边!”晴儿指着凉亭的方向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