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羽没有说话,而是俯身过去,将柳如如头扳过,仔细查看起她风府穴上那几不可见的小红点。
终于,独孤羽撑身而起,想顺手扯过锦被帮柳如如盖上,却是力不从心,**神尼连忙上前将被子给爱徒掖盖好。
独孤羽喘息片刻,缓缓说道:“柳姑娘体内必有极其细小,不易发觉的异物,如无意外,当是绵针之类,正是从风府穴射入……”
“啊——”**神尼是真的受精了,“怎么会这样?要不要紧?”
独孤羽仍是缓缓道:“柳姑娘虽然脉象平和,心率平稳,但风府穴往下的血脉却是有极其细微的凝滞之感,并且这种凝滞似乎是在移动,开始发现时,是在风府穴往下四寸处,这片刻后,已移至近六寸处,当是这异物随血脉而行,虽是移动缓慢,但若不加制止,这异物一旦进入心脉,必有性命之忧……”
独孤羽说到这儿,已是娇~喘不已,不由得停下来,又用金针在自己肩井穴扎了一下。
**神尼心神剧震,一下子呆住了,嘴里喃喃道:“如如从未与人结怨,是什么人竟下此毒手……”说着,却是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平静问道:“独孤姑娘,不知可有救治之法?”
独孤羽想了片刻道:“凶手从风府穴入手,双管齐下,端的是歹毒,是一心要置柳姑娘于死地,也可看出凶手不但精通医理,也是极富心机。”
**神尼心里一动,不禁问道:“此话怎讲?”
“风府穴为督脉之气吸湿化风之所,也就是寻常所言的浸入人体的风邪藏身之处,此穴气散循督脉上行脑户穴,而血物质却是循督脉下行哑门穴。凶手以淬有仿似千日醉药性的绵针之类异物从风府穴射入,药物化气上行,致使柳姑娘出现沉睡之状,而异物却是循血下行,往心脉而去。若是被沉睡之状所惑,当会忽视那极其细小的异物,最终这异物将成为取人性命之物。而发现异物,却仍需先治这沉睡之状,一者,取出异物需在柳姑娘自身配合下方可;二者,即便没有异物存在,根据我的判断,柳姑娘沉睡百日左右,当会全身瘫痪,最终身体机能丧失而亡……”
独孤羽说了这么多,已是累的不行,从怀里抽出一洁白的棉帕,抬腕轻轻擦拭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
**神尼见状,心下感激,也是不便多问,从床头案几上端了一杯茶,递给独孤羽,随手搭在她肩头,一股温和的内力缓缓送入,嘴里道:“独孤姑娘,让你受累了。”
这股内力自然是比独孤羽金针刺穴激发身体潜能得劲,她原本端茶杯的手还有点微微颤抖,转瞬间已是精神一震,连俏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红晕。
她轻呡了一口茶,微抬颔首,对**神尼浅浅一笑道:“神尼不必了……”说着,轻轻一抖肩膀,自哂道:“治病救人,乃医者之职,无所谓受累,要怪只能怪独孤羽自身躏弱。”
“独孤姑娘有此胸襟,实在是让人佩服……”**神尼放下手,却是疑问道:“想当年令尊为救你绝阴之脉,遍求良药,而藓云草便是其一,听西门少主说,你已得到一株,但看你情形,莫非藓云草也是无用?”
独孤羽轻轻摇了下头,淡淡道:“绝阴之脉,会让体内经脉逐渐闭死,最终导致脉络衰竭,血流停滞而毙命,而藓云草却是能疏通经脉,可以延缓经脉闭死的时间,但……仅仅是延缓……呵呵,独孤羽正是服用了藓云草,精神已比往日大好,这才能从千里之外赶来京城,不然的话……”
“独孤姑娘,难道你这绝阴之脉无法医治么?”**神尼看独孤羽笑谈生死,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怜惜之情。
她这一问,顿时让独孤羽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中闪过云雾一般的光芒,神情跟当日西门町说她时候一样,透出一股羞涩忸怩之态。
**神尼不明就里,眼中露出期翼的眼神问道:“可是独孤姑娘找到了救治之法?”
独孤羽挺直了一下腰身,脸上已恢复了淡然的神情,轻声道:“我也仅是推想,不敢确定……”
“既然这么想,为何不一试呢?贫尼刚才已察出姑娘体内的经脉,已有几处闭死,当耽误不得。”
“唔……”独孤羽却是低下头,一抹红晕又爬上她俏脸,声音更低道:“这……这需要在体内孕育新的生命,让其与母体之间建起新的经脉,再通过这种方式,或许……或许可以重塑体内的绝阴之脉,不过……”独孤羽说到这儿,也是不再羞涩,抬起头道:“独孤羽长年以药物开经拓脉,且常以金针激发身体潜能,已是命不久矣,即便现在可以孕育,也很难坚持十月,更何况这仅是我推想,能不能救治我绝阴之脉还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