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盯着他们完成第一份广告样稿,又提笔修改了几个字,让他们赶快誉写去了。
林枫出了书房,来到正堂,发现陈飞他们早已经散了酒席,肖菲儿正指挥着翠花、小茹在布置摆放乐器。林枫也难得轻闲一会儿,想过去搭把手,被肖菲儿横了一眼,温柔而坚决地推到了椅子上坐下。
林枫摇摇头,苦笑地在椅子上坐下了。
在天色微黑之时,李然拉着那个小女孩先赶到了,一抬头发现林枫竟然坐在堂前,立即过来见礼。林枫刚才问了肖菲儿,知道这些演奏的艺人因为大多要晚上要到处表演,所以每天只能提前来这儿,集中演练过后再“赶场”去。
林枫微笑地说道:“前日,林某偷听了***演奏了一曲,发现大师水平日臻圆熟,已经好太多了。”
李然脸上一苦,回道:“技艺上可能熟稔了一些,但林大人所说的感情融入,小人感觉还是难以把握。”
“以情入音,绝非一日之功啊!”林枫大笑一声,拉过那个黑眼珠大大的,一直瞪着自己的小女孩儿,开口问道:“小家伙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是小家伙儿,我叫凌飞飞!”不到七岁、才一米高一点儿的小女孩儿翻了林枫一个大白眼,脆生生地回道。她的小孩子情态,让林枫、肖菲儿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
“飞飞,你来了?”丫丫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进来了,一把拉住了凌飞飞的小手。
“大哥,飞飞是我的好妹妹,你可不能欺负她!”丫丫嘟着小嘴向着林枫说道。
“她现在在欺负我呢!”林枫故意装作委屈地说道,然后对着凌飞飞说道,“有一首歌,请你试着跟我唱一次!”
这一首歌,是林枫准备用来超级市场开幕的压轴歌曲,对它寄望很大。
当林枫低声唱完,一群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林枫,这首歌歌词非常浅显直白,节奏怪异而优美,感情饱满而深沉。
林枫语音刚落,凌飞飞就直接跟着唱开了。她的声音娇嫩,稍有点尖,但音色悠扬优美,周边几个人听完了都不禁鼓起掌来。
到底是小孩子,记忆力真好,竟然一字不差。林枫听完了,却未鼓掌,好则是好,依然没有林枫想要的那种浓郁情感。不过,也难怪,这首歌是用来歌颂祖国的,一个身为勾栏院中长大的小孩子如何能演绎出这等深情?看来,只能出绝招了!
看到林枫沉默不语,几个人都停下了掌声,疑惑地看着林枫。
“你们属于哪个勾栏?”林枫突然问道。
“小人家里自祖父起就是乐户,飞飞则是从小被卖入了醉香楼。”李然没有想到林枫突然问这个,略一迟疑,有些黯然地说道。
林枫心中暗叹,看看机灵可爱的凌飞飞,想不到她从小就注定是一个没有自由的歌伎。
在中国古代,人们对艺人的称呼很多,什么优伶、倡优、倡伎、伶人之类的,一直将之视为贱业。像凌飞飞这样的小女孩儿,从小在勾栏中就背上了这个耻辱的身份,幸好嗓子可以,可以发展为歌伎,但只怕长大后一样少不了要卖身子。
李然的境遇相对更惨!自北魏起,经常有犯罪的官员或其妻子儿女被没入官府,从事吹弹歌唱,供当官者取乐,名“隶乐籍”,户称“乐户”。乐户与营户、杂户一样,被认为是贱民,凡乐户“皆用赤纸,其卷以铅为轴”,不属郡县,世代相袭。除非皇帝格外开恩,否则世世代代几无出头之日,非常悲惨。乐户自北魏至清代延续了一千多年,直至民国时期尚有大量的孑遗。
这些人,可以说是中国传统音乐文化的主要创造者和继承者,他们不应该这样子下去!再说了,一个身心悲苦的奴隶是不可能做出最伟大的作品或最大伟大表演的!林枫打定了主意,轻轻说道:“我帮你们赎身脱籍,好不好?”
闻听此言,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李然如遭雷劈,呆了半天,突然匍匐在地,号淘大哭道:“菩萨啊!如果林大人能帮小人脱籍,小人一家老小永生永世为大人作牛作马!”
凌飞飞也反应过来,她虽然小,但是也知道自己日常里喊得“妈妈”可不是自己的亲妈妈,被喝斥打骂、不让吃饭都是常有的事情。凌飞飞扑到了林枫身上,紧紧抱着他说道:“林大人,林大哥,我想天天跟丫丫姐姐在一起!”丫丫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也赶过来抱住了林枫的腿,仰起小脸用央求的目光看着林枫。
林枫轻轻擦去了小飞飞的眼泪,然后将李然轻轻搀扶起来:“***请起,飞飞也不要伤心了,林枫一言既出,绝对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