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湛的欣慰之情溢于言表,似乎比两个年轻人更加兴奋。
难道他回忆起了当年十兄妹大结义的情景?
三个人的关系亲密了许多,谈话就更加随意。
夏候湛说道:“虽然镖局急需人手,但是生命何其珍贵!我们不希望有无谓的牺牲,因而必须测知你的武学境界,以便量才适用。”
燕飞云说道:“我明白,任何行业都有这种要求。”
“你的武功相当出se,不仅反应迅捷,功底扎实,尤其那股霸道的气势,令人不敢轻撄其锋。你出身于哪一门派?”
“没有门派。”
“没有门派?”
“是的。我小时候体弱多病,所以在六岁的时候,开始修炼武当心法,不过,我福缘不深,算不上是武当弟子……”
“武当心法?你觉得你的气势、招式,与武当心法有一丁点儿关系么?”
“这是另外一门武功,由一位无名剑客传授给我,就更不知道门派了。”
“隐逸高人,往往不愿吐露姓名,但是,透露一点门派消息并不算过分,为什么他只字不提呢?”
“不知道,他只是说他的武功传承于两千年儒家jing华,最适合我的资质。”
“不错,你从小苦读经史,为学;修习武功,为用,两方面相互促进。我相信,不仅武功进步极快,就连你的经史学问方面也大有进益,对么?”
“正是这样。在我开始修炼这门武功以后,思考能力大大提高,原先不明其义、强行背诵的经文,逐渐有豁然开朗的感觉;而在学问不断贯通的时候,武学方面的疑难也在不断消失。”
“那么你的武当心法呢,是不是不再继续修炼?”
“不,我一直在练习。那位无名剑客认为,儒家思想讲究包容万物,武功也是这样,天地间任何事物、任何思想都可以融入武学之中。”
“在理论上而言,他的观点颇为可取,在实践中的效用怎样,就要区分情况了。请你告诉我,你同时修炼两门内功,有没有发生过冲突?”
“没有,反而有一种特别奇异的状况,我相信你们一定猜不到。”
“那是什么?”
“原本我修炼的武当心法只是粗浅的入门功夫,起辅助作用。后来,我发现其中妙用越来越多,逐渐推衍出许多玄妙的法门,威力也越来越强。”
“好,拥有自己的创新见解,前途不可限量!枪法呢,也是他教你的么?”
“他留下了一本图谱,让我按图索骥,自己学习。”
金无畏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道:“飞云,听过武当派二十年前封山,不再过问江湖事务。你怎样学到武当的内功心法呢?”
“因为我体弱多病,在六岁的时候,父亲带我去武当山求药,他与风道长有过一面之缘,就想求见风道长。结果,把守山门的两位道长婉言拒绝,请我们去别的门派求药。”
“既然武当封山,你们就进不去了。后来呢?”
“除了风道长以外,父亲根本不认识别的江湖人士,所以他很不甘心,就背着我绕道后山去碰碰运气。就在一片竹林之外,遇到了一位老道长。他耐心地听父亲诉说了经过,告诉我们,风道长潜心修行,不再理会尘世间的事情。”
“难道就是这位老道长传授给你武当心法么?”
“是,老道长见我父亲非常失望,就教给我一套吐纳口诀,嘱咐我要不断练习,一定可以祛病强身。”
金无畏皱着眉头。
除了那位豪气冲天的风道长,谁还敢违背门规?
夏候湛问道:“那位老道长是什么相貌,白发红脸,还是红发黑脸?”
“白发红脸!”
“呵呵,幸好他没收你做徒弟,否则,你就不必与无畏结拜,可以与我称兄道弟了!”
“为什么?”问话的人是金无畏。
“这小子还嫌他福缘不深,他怎么知道,他所遇到的人会是云道长呢?”
金无畏恍然大悟。
红云万朵云道人,上一代武当掌门,身份之尊贵,还在侠名满天下的风道人之上,能得到他的指点,即使不是入门弟子,也算是难得的机缘。
“五叔。”一名镖师站在了门口。
“什么事?”
“一位少女前来应征,不肯报出姓名。第一关时,她摆了个姿势,马大哥无从下手,自认失败;第二关时,她一招就击败了王三哥。我们将她请到了客厅,请五叔定夺。”
“嗯,知道了。王近使用什么招式?”
“飞鱼势!”
“为什么使用这种凶险的招式?”
“王三哥连续变换了七种手法,始终不能出手,因为那少女一直紧盯着他出刀后的必守之处。长时间对峙,他空自消耗了大量体力,不得不涉险抢攻。”
“那少女使用什么招式?”
“暗器!她发出的银针,穿透刀网,刺在王三哥左肋的衣襟之上。”
“英雄出自少年!飞云在第七招上击败了马方,已经非常了不起。王近的武功还在马方之上,这名少女不可等闲视之。”夏候湛慨然叹道。
“这么说,她的武功比四弟更加高明?”金无畏拉着燕飞云站了起来。“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不能这样定论。比武正如对弈,相生相克,难以预料!或许王近的武功恰巧为那少女所克制,不能发挥所长,就会一招落败。如若是我,更不愿与飞云为敌。”
夏候湛说着,一脚踏出厅外。
客厅。
燕飞云愣住了。
坐在太师椅上的少女,正是沈明月——几天前的中秋夜晚,遇到的那位白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