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干嘛?那个神棍不管榨干多少信徒的钱,都跟我无关。那些外面的家伙想怎样乱搞都随他们去,只是千万别扯到我。
不过我变成粉红色,就跟你有关了。奈莫把玺克拉下椅子,用手臂扣住玺克的脖子。
玺克假意挣扎,一把夺走奈莫的葡萄帽扔到大厅另一头,奈莫立刻抛下玺克赶去捡帽子。
瑟连把衣服拉平整,转过身对着玺克说:我一直没问你这个问题,你认同萨拉法邑朵吗?
玺克坐回椅子上,一手支着头回看瑟连。
我没有这个问题,奈莫不需要问这个问题,可是你呢?瑟连说。
瑟连正经八百的说话方式,让玺克觉得不太舒服。
瑟连继续说:我们出身在偏远地区,你又在与社会隔绝的黑暗学院长大,特赦以后,这个社会也没给你多好的待遇。对你来说,大概很难认同这个国家吧。
我觉得——玺克沉吟了一会儿,说:这不是一个可以靠着对话厘清的问题。我确实是萨拉法邑朵人,但是你说的认同如果是指喜爱的话,我对这个国家也说不上喜爱。
奈莫戴着葡萄帽跑回来,发现两人气氛凝重,他难得的闭嘴,站在一边等这两人结束谈话。
如果你是基于骑士职责在问我对国家的忠诚心,我会告诉你我压根儿不想当什么萨拉法邑朵国民。玺克说。他看到瑟连的眉毛动了动,那是针对玺克说的话前半段而动,不是后半段。
于是玺克露出微笑,瑟连是以朋友的身分问他。
我现在是萨拉法邑朵公民,而且我现在人在这里,既没有计画潜逃出境,也没有想移民的念头。我想在这里过得更舒服一点,不是在世界的其他角落。如果你是以私人身分问我的话,这样的答案够了吧?玺克说。
够了。瑟连手叉胸口,露出微笑。
那我们走吧,去看看神棍到底有多神。玺克拿起外套穿上。
欸?改变主意啦?奈莫抬起手,身体压低了一些,惊讶的说。
玺克歪头想了一下: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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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克三人下了公车,又走了一段路,抵达布理培格在市中心的身心灵研究所。玺克昨天晚上在海报上看到,今天这个时间,他应该在这里办布道会。
眼前这栋建筑本来应该是纯白色,但是在艾太罗这个地方,灰尘很多,这种颜色的建筑根本不可能维持,很快就变得灰灰脏脏的。外墙到处装饰着摆出飞天姿势,背后长出一双鸟类翅膀的天使像,还有像是大钟、百合之类洋法术中的吉祥象征。
他们走到大门前,同时,还有另一个男人也走了过来,和他们一起通过研究所大门。那是往两边打开的厚重玻璃自动门,穿过第一道门以后,往前两步,又是一道门,玺克把这当成防止冷气外泄的措施。
等门打开后,穿过这道门,眼前又是一道。这下玺克有点恼火。
谁知穿过之后,竟然还有!每扇门上都贴着不同的宣传海报,所以玺克知道他们没有鬼打墙,但是每次都要等门开再通过,至少得站在原地盯着海报上的布理培格对自己笑上三秒钟,这什么烦人的设计!
他们总算进入大厅。这里挂着一幅巨大的布理培格画像。
那幅肖像画把布理培格画得十分庄严,又因此十分好笑。玺克真不知道画家在画这幅画时是抱着怎样的心境,才能把这两种差异极大的感情一起放进去。
玺克觉得,大概是布理培格的面相太糟糕,画家除非把他画成别人,不然无法隐瞒他是个骗子的事实。但是又不能不保留一点他的长相特征,于是不同的气质对比,强烈到像是画家故意乱画。
这种感觉就好像看到总理在就职典礼上穿着比基尼宣誓,或是倒过来,穿西装打领带在海边冲浪、打沙滩排球一样。虽然有一部分十分严肃,但是整体看来就是有搞笑效果。
除了那幅画之外,大厅的装潢很正常,西式花纹,米白色的墙壁和地板。旁边有饭店常见的漆面木头柜台。两边放有很多桌椅,许多人一群一群坐在上头,热络的交谈。
有位女招待看见玺克一行人,就用一种缓慢而着急的步伐跑来。这种动作实在是非常的不可思议,她用比走路更快的频率高速动脚,却几乎是原地踏步。一面表示出她正努力的靠近玺克他们,同时却又透露出她不想走太快。这似乎是一种表达殷勤的方式。
玺克不想负责应付这个女人,所以转头看同伴,却看到那个和他们一起进来的男子,嘴动了一下,似乎是打算出面。
那个男子大概二十五岁左右,身材瘦长,穿着很适合他的西装配卡其色长风衣,有一头发尾微翘的茶色头发。就男人的标准来说,他留的是中分长发,但是如果以女性的标准,那就算是短发。浏海和鬓角稍微盖住了脸,后脑的发丝也垂到了肩颊骨上端。
这个人和阿寇儿一样,都具有本国少数民族的身材特征。除此之外,他那双明亮的墨绿眼瞳,尖尖的眼角、锐利的眉毛,虽然脸上挂着温和的神情,却让玺克这个前邪恶法师嗅到犯罪者同类的危险气息。
一般人分不出来,只会觉得这个人充满自信而已,但玺克知道其中差异。
着急而缓慢走来的女招待终于抵达他们面前,她推挤脸部肌肉形成笑容说:到这边来啊!语尾上扬,似乎是想表现出轻松感。
玺克等人在她的引导下,到其中一张无人的桌子旁,四人就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