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布尔罕再次宴请汉人奴隶,这次点名一个身材不高的奴隶也跳出来用生涩的汉语说道“老爷!我...我可也是汉人呢!”
此言一出,马上就有相熟之人举报“他撒谎!他是个土默特人,怎么会是汉人?”那年轻人反驳道“你懂什么?我的母亲是汉人,父亲是个土默特奴隶,我从小就生在土默特,但这不能抹杀我有汉人血统的事实啊!”
布尔罕听后笑了,他点头让侍卫给予年轻人等同汉人的待遇。其他奴隶看到这样的情形,哪里还能按耐得住内心的渴望,也都有样学样。虽然是区别对待,可是布尔罕也不是一味在吃喝上面做文章,他有意让汉人奴隶自由出行,分配给部众干些力所能及的营生。因为严冬刚刚过去,合赤惕部牧民也开始忙碌起来,但总归每天除去喂牲口也就没什么活了。汉人奴隶被解放,很是利索的干完活,然后又很自觉的回到栅栏那里休息,没有一人逃跑。实际上,在合赤惕部的领地里,布尔罕绝不介意他们逃跑,若是能躲避合赤惕部的追兵,也不可能逃过大自然的怒威,在草原上一个人是无法生存的。汉人奴隶大体知道,这里再怎么说也是一块能够安稳的“家”,总好过在外飘零。
他们虽说是奴隶,可一个月下来已经可以在营地内自由出行,而合赤惕部百姓也没有当他们是牲口一样使用大骂,俨然合赤惕部的一份子。很快,有聪明的奴隶就发现,只要学着汉人的模样,勤快、利索、任劳任怨而又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坏想法,那他们的待遇就与汉人奴隶一样。甚至本身就是蒙古人,在合赤惕部牧民手里,他们的待遇还要好过汉人奴隶。
两万奴隶也不尽是聪明人,也有懒散不爱吃苦之人。看到合赤惕部衣食无忧,一种得过且过的心理作祟,他们不愿意有一丁点进步让人能看得起,反而会以兴趣、爱好或者别人的鼓动结成小团体。这样的团体刚刚有所冒头,布尔罕就已经察觉。
夜里,人们大多熟睡,只有那些心怀不轨者还在活跃。一个贼头贼脑的青壮摇醒周围几人,细声细语的说道“哎!朋友!合赤惕人守卫如此松懈,干脆我们跑了吧?反正现在也没人,我观察了两个月,可以肯定能逃出去。”
那人刚刚说出计划,旁边一个大汗颇为不屑的骂道“有病!老子好不容易托人才被交易到合赤惕部,这里有吃有喝的,跟你逃跑,真他妈的有病。”旋即倒头便睡,身边几人听了这话也略带鄙视的看了那人一眼也安静的入睡了。
他是杜根特意派来给合赤惕部掺沙子的,可是一连几天联络,原本怀揣与他同样使命的人都不尿他,他们已经被合赤惕部的生活所腐化,唯有他没有忘记杜根的教诲。
今天的碰壁并没有让他放弃使命,第二天他在栅栏里闲转悠,同时故意找茬儿,远处瞭望台上的士兵已经注意他很久了。只见一个倒霉的汉人奴隶撞在枪口上,他路过不小心踩了那人的脚,汉人马上道歉,并且给那人擦拭了靴子。然而,面对故意找茬儿的人,没那么容易就解决了。他开始疯狂的殴打可怜的汉人,守卫一看形势不对,马上吹响口哨同时将事件汇报给主管贵人布尔罕。
当布尔罕等人抵达的时候,那个汉人已经躺在血泊中,他的颈部扎着一根用羊棒骨打磨的短刃。布尔罕眉头紧锁,显然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而凶手就是那个找茬的蒙古人。他杀了人,可是却没有逃走。随着汉人越聚越多,彼此的肢体冲突也愈加严重。为了平息怒火,也是为了杀鸡骇猴。布尔罕手一挥,马上侍卫分开人群将那人拿下。而此刻他却高喊“杀人啦!合赤惕部屠杀奴隶啦!你们还等什么?”尽管这样切斯底里,可是响应的人却是少数。待到出了栅栏,布尔罕没二话,直接命人将其就地正法。
当滚烫的鲜血喷涌如注之时,不少蒙古人围了上来,侍卫们害怕布尔罕受伤,将他护在中间。布尔罕却并不害怕,他言辞激烈的说道“怎么?你们想要造反吗?”
当“造反”两字刚说出口,他们就听到栅栏外弓弦紧绷的声音,人群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布尔罕继续道“杀人偿命,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如果有人为他而惋惜鸣不平,可以试试。”说完见没有动静就离开了。
此事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奴隶们一如既往的过活,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起冲突。因为他们都知道,在合赤惕部只要安分守己就过得比自己原部落强,也就自然没人愿意冒险,更何况布尔罕目前啥意正浓。但是,死了两个奴隶总归是要向父亲禀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