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教育局每学期的督导考核就是教育局的领导过来吃顿饭,学校里面的事谁不知道?你好我好大家好,有个差不多,脸上过得去就成。即便市局主管科室下来,也是走马观花,甚至明明看见问题也装作看不见,毕竟亲戚朋友那么多,小孩子不争气成绩差点,还要往重点高中塞,谁闲着没事得罪人?
由此不管于学敬还是马良都没把此次考核放在心上,直到何雷几乎是拿着放大镜看东看西,才发现有点不对头。
刘洋河他跟何雷的父亲是老同学,听说老同学的儿子被人打了,还是被一个编外教师打的,当即就拍了桌子,好大的胆子,不整治整治,还不反了天?
所以何雷将精英女子高中的烂账翻出来后,他脸色当即就变了,轻咳两声,义正言辞的道:“教育局三番五次下文坚决杜绝乱收费,办人民满意的教育,马校长,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义务教育阶段有义保资金,高中可没有,就靠学生那点学费根本维持不了一所高中的正常运转。区里没钱,市里的资金也不会朝区里发,都像你这么查,还怎么办学?
马良心里有点火,不过再火也得咽下,面前的这位可是市局督导室副主任,副处级领导,他作为一个校长,连区教育局基教科的科长都不能轻易得罪,更何况这么大的官?
“刘主任,咱们区穷啊,如果不收点助学金,可能电费都交不起。”马良搓搓手,既然人家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能没点表示,笑着道,“当然,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们终究是做错了,您该批评批评,我们该整改整改,你看成吗?”
刘洋河翘着二郎腿,端着紫砂杯吸了口铁观音,额头上的皮都要耷拉下来,阴阳怪气的道:“马校长,首先你的态度就不对,不是我看成吗?我代表的是伏羊市教育局,权力是人民给的,你们必须整改,改到让人民满意,至于没钱,绝对不是理由,记得六月份市局还给你们学校下拨了一笔基建资金,足够你们开销了。”
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基建资金就拨了二十万,你在我们学校吃了足足有六次,哪一次不要几千块钱?再加上你儿子出国,我又包了红包,还剩下几个子?马良对刘洋河颇为不齿,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陪着笑脸,点头道:“刘主任说的对,我态度不对,我整改,我现在就整改。”
沐晚晴坐在旁边没吭声,事实上在这间办公室真没她说话的资格。
于学敬眉头凝成一条线。
刘洋河在教育系统干了一辈子了,拿这点事说事不正常,不过精英女子高中确实违反了政策,想到以前跟刘洋河打过交道,连忙过来打哈哈:“马良校长态度不端正,必须批评,刘主任待会儿在饭桌上多罚他几杯,让他好好清醒清醒,别以为做出了点成绩,就以为咱们教育局不敢拿他怎么办。”
刘洋河瞥了于学敬一眼,正色道:“于科长,我当年在基教科那会儿,你可是个好同志啊,工作认真正直不阿,我实在没想到这样的事竟然发生在你蹲点的学校,老于啊,当年在市局整治大会上我说过,大事讲原则,小事讲感情,现在正是清理教育三乱的关键时刻,即便你跟马良私交再好,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违反政策,暂且不说这会不会影响你的进步,可能连饭碗都保不住了。”
何雷坐在一边,翻看着签到薄,笑的很是阴险。沐晚晴也不是傻瓜,想到这货的卑劣,心里开始打鼓。
何雷瞅了眼一头冷汗的于学敬,心道:你不是帮着沐晚晴,帮着赵天启吗?你倒是继续帮啊,劳资今天将话挑明了,俺们就是来找茬的?怎么着,咱上头有文件,中间有领导,就是我最不济,也是你的上司,在应泉区,今天不把你们活活玩死,我就不姓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