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澜重重地哼了一声,“嘀咕去吧,下次流寇再来,让他们上去厮杀,别打金鞍寨的主意。”
蒋允仪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搁,哐当一声,唐澜眼尾余光瞄着他,老家伙哼了一声,“靖方,你放心,只要老夫在这里一日,那些谗言是诋毁不了你的。我可是把你当成子侄一般,靖方可知?”
如此一说,唐澜心中大定,他刚才故意抬扛,就是要试试蒋允仪的底牌,现在看来,对方的确非常倚重金鞍寨的军力。唐澜连忙拱手,“老大人对澜,就如父母一般爱护,澜深感腑内。金鞍寨的丁日后就是老大人的兵,老大人叫打哪就打哪。”
蒋允仪看他表态,总算是出了口气道,“是嘛,为朝廷出力怎么总是斤斤计较,又不是不给尔等叙功。知道靖方的心意,这次的报捷疏离,老夫再次提出要复设分守参将,并且一力推荐靖方充任。”说着话右手轻捋胡须。
唐澜嘿嘿一笑,“老大人待我自然恩重如山,所以学生也多为老大人着想啊。听说这次流寇进来,两县许多土地变成了无主之地。”
蒋允仪脸色剧变,唐澜不慌不忙,“这些无主之地,拿出三成给老大人、刘大人。”
蒋允仪脸色更难看,唐澜竟然公然拿不是他的东西讲价钱。
唐澜不慌不忙继续道:“老大人啊,你想啊,那些无主之地要么被豪强抢占,要么成为官田。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给老大人搭梯子,为何老大人不用呢,比如可以向朝廷稟奏在郧阳接纳流民屯田,如今天下大饥,如果老大人能接纳陕地流民屯田,这不是为朝廷分忧的大好事吗?”
“嘶,”蒋允仪顿时倒吸一口气,屯田,怎么这个办法自己没想到?如今天下大饥,流民肆虐,如果自己能够接纳哪怕是几千人屯田,这肯定是大功一件啊。
唐澜这一招厉害,于公于私都在情在理,让蒋允仪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不过他还很不习惯唐澜动不动上来就讲价钱的风格。心中不禁暗忖,这位孝廉哪里像是什么圣人门徒,分明是个商人模样。每次自己找他商量让金鞍寨出力,怎么到头来都被他讨去便宜?
蒋允仪不置可否道:“屯田倒是为朝廷分忧的好事,只是钱粮谁出,如何安顿流民,不至其生事复叛,皆非小事,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唐澜知道他已经动心了,连忙拱手道:“老大人,真是流民赤子的再生父母啊。”
蒋允仪摆摆手,“既然皇上都以流寇为赤子,做臣下的定当效从,份内之事,这土地老夫是肯定不能要的……”
唐澜顿时明白,立刻道:“只要屯田一事办下来,折合三成田亩的银子,必少不了。”
蒋允仪只觉得天旋地转,右手颤抖着狠捋胡须,恨不得破口大骂,你丫还是不是朝廷的孝廉,这么公然行贿,不是跟那些丘八一样吗?怎地如此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