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倩见他连喝数杯,有些着急,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好劝,只能在后面轻轻的拽许锋的衣服。许锋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和韩公子喝几杯酒,夫人要走时,过来叫我就是。”
韩眐说道:“吴兄弟从蜀川来,原本是要好好的招待一番的,只是这些日子临安城里都在办佛事,连酒楼里都只卖素食,吴兄弟是将门之后,那里能吃那些青菜萝卜的饭食,因此我就请了大家到这里来,咱们自己打猎,自己烧烤,这酒也是我从家里带来的。”
吴侃客气的说道:“多谢韩公子美意,吴某感激不尽。”
韩眐说道:“吴兄弟不用客气,你父子替我大宋固守西陲,劳苦功高,这一点心意又算的了什么!”说了几句,话题突然转到了宋金之间,言辞也立刻激烈起来,许锋也很感兴趣,这些人都是朝廷重臣的公子,所知道的信息也比别人多,他们所说的话平常根本就听不到。许锋听了一会渐渐明白过来,这个韩眐是个主战派,他主张对金作战,收复中原,改变宋朝对金称臣纳贡的屈辱,苏虎对他多有附和,只是言辞没有他那么激烈。
丘悦与他的看法有些不同,虽然不反对收复中原,但总是强调困难,顾虑多多,主张谨守疆界,等待时机。吴侃很少说话,更多的时候是在默默倾听,至于钱疆,似乎无所谓,只是大口的吃着,仿佛很多天没有吃饭一样。
丘悦似乎落了下风,但又不甘心,说道:“韩兄要兴兵收复中原,你可知战端一起,朝廷要耗费多少钱粮吗?如今国库空虚,民力衰竭,倘若贸然兴兵,只怕朝廷社稷危如累卵,倘若前方战事不利,则内忧外患,到那时,谁能善后。”
韩眐愤然说道:“国库空虚,民力衰竭,皆为岁币所害,我大宋百姓日夜劳作,圣上节衣缩食,不过是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苟求平安以利百姓,可是金人却贪得无厌,屡屡提出无礼要求,倘若不答应,便无礼取闹,咆哮朝堂,圣上以两国邦约为大,隐忍不发,但我们身为臣子,又怎敢爱惜性命,不为君父分忧。”
丘悦说道:“金使蛮横无理,可让有司据理责罚,倘若因此而兴兵伐金,必然生灵涂炭,有伤圣上的爱民之心。”
韩眐说道:“迂腐,丘兄弟终日读书,竟被朱熹害了,如今天下纷争,金人持强而欺凌于我,他那一套正心诚意的议论于朝廷有何益处,不过是想做个缩头乌龟罢了。”恨恨不平的说道:“区区东南事,犹有不胜虑者,何恢复之可图乎。”这是朱熹当年说给孝宗皇帝的话,意思就是咱们江南的事情还弄不好,怎么还能想着恢复中原的事情。韩眐此时说这些,就是在讥讽朱熹的畏敌,害怕引起内乱。
吴侃微微点头,仍旧一言不发,许锋心想,你倒是沉的住气,只想做个看热闹的人。只是对他点头却十分不解,你到底是赞成韩眐对朱熹缩头乌龟的评价,还是对朱熹的攘外必先安内的言论表示赞同。
丘悦也有些恼了,说道:“你怎能如此曲解圣贤的用意,难道朱子的话错了吗?我大宋立足江南,但国库空虚,民力衰竭,此时伐金,无异于驱病体博虎,以卵击石,实在是愚不可及。”
韩眐说道:“国库空虚,民力衰竭,皆是岁币所害,若不能兴王师伐金,岁币何时可终,我大宋百姓还要耗费多少膏血。”
许锋不禁皱眉,怎么又说到岁币上了,难道南宋的孱弱真是这个岁币害的吗?但当初没有岁币的时候宋朝仍旧很孱弱,打不过人家!所以才年年给岁币买平安,问题的症结是岁币吗?应该不是,但年年给岁币,南宋只会更加的孱弱。
对于韩眐的热血许峰很赞同,倘若大宋的百姓没了这份热血,那不是成了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但丘悦说的也没有错,国库空虚,民力衰竭,怎么能够兴兵伐金,打仗,拼的就是综合国力。虽然对于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有着骨子里的反感,但这个丘悦敢于表达不同的意见,这份勇气值得佩服。
苏虎也愤然说道:“年年给岁币,何时才能了结。”
韩眐还要再说,吴侃却递过来一只烤好的野鸡,说道:“韩公子趁热快些吃,等到凉了就没味道了。”
钱疆嚼着嘴里的肉,说道:“就是,就是,这时味道最好。”
韩眐那里有心思吃,说道:“就知道吃,真该把你送到庙里当和尚去。”这时在没有一个人觉得好笑。
钱疆也不生气,说道:“我听礼部的官儿说,金国人粗鄙的很,吃肉都是生着吃,连着血带着内藏都吃了,完了也不擦嘴,抬手拿着袖子一抹就成。”说着,抬起胳膊学着样子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