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哪里放心让风铃肚子留下,这丫头没啥社会经验,被老狐狸盯住了,铁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反应也比较快,一通对方的意图,立刻口气不善道:“巴鲁鲁族长,你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好意思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坑一个女人呢?我是嫁妹妹,不是卖牲口。”
这番话,可没有给巴鲁鲁留任何脸面,其中的不满,就算傻子也能听出来。巴鲁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觉怒气上涌。
一边的布吉还是太嫩,自以为得了重要的任务,热血上涌,头脑发昏。
他不仅没想清楚其中的利弊,反倒在一旁劝说起来:“黑夜兄弟,要不你就别去了吧。我给你们提前支取一些食物,你们兄妹俩留在山谷,安心等我完成任务回来。”
黑夜暗中叹了口气,心说,要是我不去,你小子还想活着回来。但现场气氛微妙,很多话又不能直说。
风铃不耐,有了暴走的趋势。但这是在人家的地盘,底细也莫不清楚,贸然动手,恐怕讨不了好。黑夜连忙将她一把拉住,偷偷地嘱咐了几句。
姜还是老的辣,布鲁鲁神情颇为得意,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黑夜心中已经有定论,他强行按奈住内心的愤怒,口气生硬道:“巴鲁鲁族长,我妹妹风铃可以留下,但是她的安全谁来保证?我需要一个承诺。”
巴鲁鲁也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年轻人,步步为营,滴水难漏。但自己的算计已经达成,也没有必要在小细节上过于计较,遂脱口道:“只要她不出部族,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黑夜一路紧逼,不让他有推脱的机会:“如果出了事情,谁来负责?”
“这个……”巴鲁鲁略微犹豫了一下,但终究还是应承了下来:“我镇守麻黄寨,由我负责。“七夜”为限,只要你准时回来,我必然把你妹妹安然无恙地交付给你。”
“好,既然族长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推脱的。”黑夜说完向在场的百来号人一拱手,认真道:“我想族长也不会信口雌黄,麻烦诸位做了见证。万一我妹妹出了意外,还望大家不要昧了良心,能说句公道话。”
布吉面色略带疑惑,他太不明白黑夜为什么一定要跟着自己的狩猎队去冒险?但此事既已尘埃落定,再多话也没有任何意义。
黑夜将风铃留在广场上,挥手道别。
广场上众人陆续散去,稀稀拉拉地只剩下族长和他的得力心腹三禾,外加所剩不多的追随者。巴鲁鲁把提早分派了不少人出去,两头并进,准备将黑夜的事情一举解决。
“三禾啊,”巴鲁鲁望向布吉和黑夜远去的背影,将动物头骨权杖在手心里敲了敲,又瞄了一眼风铃,坏笑道:“你给我看好啰,这个女人留下来了,就别想逃过我的五指山。你给我找几个人,暗中盯好。”
贼眉鼠眼的三禾一脸谄媚,连连奉承道:“族长果然大智慧,外来户和布吉一同解决,兵不血刃那。”说罢也偷偷地望了风铃一眼,见到对方没有望向这里,又点了几个人,低声地嘱咐了一番。
风铃自然不知道巴鲁鲁会对她如何算计,黑夜既然已经作出决定,她自然要遵守。哪怕毫无道理,哪怕是跳火坑,她也必须执行。这是身份上的差别,也是她对黑夜的信任。
幽怨地看着布吉那一群人如猿猴般轻巧攀上峭壁,她也举步离开。布鲁鲁虽然把她留下,但并没有限制他在部族附近活动。
三禾盯着风铃远去的身影,一脸阴沉,显然不是在思考什么好的事情。眉宇间纠结起来,突然灵光一闪,他回头道:“族长……呃!”
“不好啦,不好啦!”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传了过来,回头一看,却是一个负责日常巡逻的族人。那人显然是奔过来了,一脸惊慌,气息混乱:“族、族长,不好了。初蝶失踪了。”
“什么?”三禾一个激灵,刚献上的鬼点子又吞了进去。他望向巴鲁鲁,等他发话。
巴鲁鲁重重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权杖,鼻孔里开始冒气:“真是不让人安心,这个初蝶真是被惯坏了,到底想要干什么。”
三禾连忙凑了上来,小心地推测道:“会不会跟着布吉的队伍去了,她好像对那个外来户很上心。要不要一并……”说完做了一个切脖子的手势。
布鲁鲁坚决地摇了摇头,焦躁地踱了几步,似乎有些难以决断。
初蝶的父亲是勇士,一旦初蝶出了事情,势必会引起他的不满。儿子巴登娶妻事小,部族的稳定事大。万一被他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后遗症不小。
“你过来,”巴鲁鲁走离人群,三禾连忙跟了上去。只听巴鲁鲁压低了声音道:“你赶紧过去吧,叮嘱扮作沙盗的那些人,一定要注意隐藏身份。另外,除非迫不得已,不要动初蝶。”
吩咐完之后,巴鲁鲁返回人群,将追随者驱散。他背起双手,孤零零地走向峭壁。那背影,三分萧瑟、三分摇摆,还有三分决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