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建筑里边有灯光亮了起来,然后门开了。一个披头散发留着月亮门的中年男子批着一件大氅,手中拿着一盏玻璃罩的煤油灯走了出来。
梳着辫子的“国粹派”侧身指着张泽羽和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小声低于了几句。中年男子抬头看了看张泽羽,上下打量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对国粹派低语了一句之后,转身进了屋子。
过了一会,中年男子再次从屋子里出来,这次不再是披头散发了,浑身上下穿戴整齐,一副清朝的打扮,左手依然拿着那盏玻璃罩的油灯。在“国粹派”的陪伴下,缓步向张泽羽走来。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张泽羽表现出一副东北人叫扬了二正的状态,他斜着脑袋,缩脖端腔嘬着牙花子看着这位中年人的这身打扮:上身是蓝坊布的棉褂,腿上是条藏蓝se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千层底的棉布鞋,这身行头跟他身后的国粹派几乎是如出一辙。张泽羽心想,“我这到底掉到什么地方来了?现在这是在做梦啊,还是碰上鬼了?”
容不得他多想,中年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在把油灯交给身后的国粹派之后,中年人拱手一礼,“鄙人东关教会主教刘权岳,不知阁下深夜来此,有何见教?”
“刘权岳?”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张泽羽大脑瞬间短路了。因为他俱乐部里有位会员在闲聊的时候,总想传福音给别人,忽悠别人跟他一起信基督教。张泽羽曾经半开玩笑的问他,“兄台传福音有瘾乎?”那哥们自己也很苦逼的说:“哎,没办法,我祖上是刘权岳,东北第一位华人主教。祖传的手艺了,不能丢啊。”那哥们还送了他两本书,一本是《满洲的司督阁》,另外一本是《奉天三十年》,书中就有刘权岳及其子女的照片。而张泽羽眼前的这个人,和书上的照片一般无二。“鹅的神啊,我他喵地穿越了。”【注1】
他没有回答刘权岳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刘权岳一个问题,“请问刘主教,今夕是何年?”
“今夕是何年?”刘权岳这个古人也被突然而来的这么一句文绉绉的话给问住了,我还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呢我。在愣了一下之后,他还是很客气的回答说,“光绪二十九年,岁在癸卯。”
刘权岳的话更加验证了张泽羽的判断,还真是穿越到清朝了。“稍等,让我想一下”光绪二十九年折算成公元纪年是哪一年张泽羽不知道,可他记得1894年的甲午海战是光绪二十年,因为是整数,好记。1894+(二十九减二十)=1894+9=1903。
张泽羽心里开始犯嘀咕了,1903年,怎么跑这时候来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早点可以打ri本,再晚点可以造反,这时候能干什么啊?鸦片战争过去了六十三年,甲午战争过去了九年,八国联军进bei jing那也是大前年的事了,这时候中国该赔的钱也都赔完了。我怎么穿越到了这倒霉时候?帮着满清朝廷挣钱还欠债?
在他思考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了刘权岳的辫子,心中暗叫不好,哥没辫子,不会朝廷被当成是乱党抓去砍了吧。他再看看刘权岳,对不起了,刘主教,不是我有意说谎,实在是我和你说实话你不会信的,请原谅我这善意的谎言吧,我只是想生存下来。他向刘权岳一拱手,说道:“我叫张泽羽,刚从美利坚合众国归来,从小在海外长大,对国内不熟,误闯到您这了,有什么失礼地方还请刘主教原谅。”
诗曰:
少年事远游,出入燕与秦。离居岁周天,犹作劳歌人。
负剑渡颍水,归马自知津。缘源到旧庐,揽涕寻荒榛。
邻里喜相劳,壶觞展殷勤。酒阑击筑语,及此离会因。
——唐·独孤及《壬辰岁过旧居》
【注解1】杜撰。刘氏后人经笔者调查似已尽数学医,已确定的至少有三人,一位刘主教之女,曾赴英国留学,所学专科就是医学。其二为刘主教之孙。笔者曾经在网上找到过其曾孙的相关资料,其中有言,其父(指刘主教之曾孙)也是学医的。其三就是其曾孙了。中国医科大学教授,现任国家某科研机构负责人。因为说不得的原因,刘氏后人已不再从事教会活动。且笔者可以确定的是,在2006年的时候,刘氏后人已经和东关教会失去联系。因有刘主教生前好友去东关教会寻找刘主教之女及其后人,东关教会的汤女士还在网上发帖面向社会征集刘氏后人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