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梅花开得正盛,芬芳吐蕊,寒霜傲雪,花瓣洋洋洒洒的飘落,带来了冬的寒洌。
凌聿颢心情很好,神清气爽的坐在紫檀木椅上,眉宇间带着淡淡笑意。
不一会儿,夏微澜步履沉重的走进了元和殿,对于皇帝的召见,她却是早有预料的,正要行礼,就听见凌聿颢已经开口:“一切虚礼都免了,住后,你见了朕,无需行礼!”
紧接着,他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座椅,温和道:“坐。”
凌聿颢的态度让夏微澜愈加警惕,淡淡道了谢,规矩的坐到了椅上,他一瞬不瞬的看她,突然笑起来:“你和你母亲果真很像,看到你,我就会想到年轻时的她。”
夏微澜的身体微微一滞,她迟疑着看向皇帝,困惑道:“皇上召见民女,所谓何事?”
凌聿颢敛了敛神色,温和的笑起来,目光带着一丝热切,急声道:“你不必再隐瞒了,你就是凌浅微,尚云国的公主,我的女儿!”
听闻凌聿颢的话,夏微澜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她心中回荡,她极力镇定,哑着嗓子道:“皇上,你何出此言?!”
凌聿颢沉锐的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淡淡的问道:“你难道没有想过,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夏微澜的手指猛然一抖,只觉手脚冰凉,纤细的指紧紧地握起,指甲陷进肉里,掐出鲜红的颜色,指节泛着骇人的白,她极力压抑心中恐慌,命令自己要镇定。
可是,颤抖的唇,泄漏了她的恐慌,茫然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喃喃道:“不会的……”
凌聿颢叹息着打断她,抬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沉声道:“当年,我与清儿相识在先,早已私定终生,可是,后来,却被二哥横刀夺爱,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九五之尊,如果当年,我有权力与之抗衡,我们又怎会……错过了那么多年。”
夏微澜紧紧抓住椅上扶手,嘴唇剧烈的颤抖着,苍白的脸色,仿佛冬日里寒冷的雪,她失神的望向远处,喃喃自语:“不可能的,母亲……母亲……”
凌聿颢眉心紧皱,眸中浮现一丝痛楚,闭了闭眼,沉声说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我知道,自己做错了许多事,但是,我会想办法补偿你……”
夏微澜回过神来,面色渐渐恢复了平静,目光毫无波澜的看着他,低声道:“你如果真要补偿我,就放我和母亲离开这里!”
凌聿颢面容变得有些沉痛,后退了一步,握住了椅背,沉声道:“这……我办不到!我们好不容易相聚,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想从我身边离开?”
夏微澜只是淡淡的笑,目光中透着凌厉的光芒,轻声道:“皇上不知道吗?能身处在这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必然要失去常人所能拥有的感情,注定要成为孤家寡人!你已经拥有了这么多,这一点代价,还吝啬付出吗?”
凌聿颢的面容变得凝滞,这才从头打量起眼前的女儿,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并不是不愿意付出,难道放弃皇位,就能拥有自己想要的吗?”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似陷了久远的回忆之中,“当年的事,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没有强大的权力,是无法保护好她的!朝中元老,对于后位空虚,早已不满,个个都在逼我,我并不是贪恋皇位,只是想保护她和子轩不受伤害,难道这也叫贪心吗?”
夏微澜站在凌聿颢的面前,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低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但是,不要一厢情愿的认为,我们需要这样的保护!”
凌聿颢深深的看着夏微澜,眸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情绪,叹了口气道:“我们不要在这个问题上争执了,我现在立刻诏告天下,封你为尚云国的第一公主,为你和景云两人指婚,你们两个从小就感情极好,而景云又是人中龙凤,我也看得出来,他对你一往情深,相信他一定不会辜负你,看到你们两人成亲,我也了了一桩心愿。”
夏微澜闻言,面色一白,惊诧的叫道:“不行……”
凌聿颢面色沉凝,疑惑的看着她,低声道:“为什么不行?你们不是都已经打算成亲了!”
夏微澜眉心紧皱,心中迟疑不决,如果说出来,只怕凌聿颢追究夜景云的欺君之罪,不说出来,又怕这婚事就会这么定下,权衡之下,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正视着凌聿颢的眼睛,沉声说道:“我已经嫁过人了,又怎么能嫁给景云哥哥……”
凌聿颢皱了皱眉,锐利的眸子掠过一丝寒光,低声道:“那人是谁?”
夏微澜不由一愣,张了张嘴,选择了沉默,怎么可能说出冷唯墨的名字,他现在是景陵国的重大逃犯,说出来,也只会让亦寒的处境更加恶化。
见她沉默不语,凌聿颢沉锐的眸光闪了闪,低声道:“说不出来,就是没有了,嫁给像景云这么优秀的男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母亲一直盼着,你和景云能够成亲,她若是知道了,应该会高兴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就好好在这里休息,三日后,举行大婚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