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懊悔,唯一亲人
夏微澜的目光变得柔和,深幽的凝视着她,低声问道:“当真想死么?还是觉得这世间,没什么值得留恋,留在世上,也不过是,生不如死……”
温丽柔的心头猛烈一震,身体早没了挣扎的气力,微阖着眼眸,沉沉的靠在她身上。
沉寂了半晌,她吃力的伸出手,揪紧她的衣袖,死死的咬着唇,混着血的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悲怆道:“我并非贪图荣华富贵,我以为,他是爱我的,我以为,他视为我最珍贵的宝物,可是,到头来,我只是一个替身……我好恨他,却更恨自己……为什么放不下……”
夏微澜神情一怔,复而抬起眼眸,艰涩的唤道:“二夫人……”
温丽柔无力一笑,脸上血泪模糊,气息渐渐微弱,断断续续的说道:“算了,临死前,我就做一回善事,告诉你实情,你母亲不在府中,不过,也只怕是,凶多吉少……”
闻言,夏微澜面色愈发苍白,这时,她感觉到温丽柔的气息,越来越弱,抬手,探向她的鼻下,只觉有进无出,细微的气缕,像是即将熄灭的火苗。
这时,周围变得愈加嘈杂,而伫立在身后的凤宸息,突然,微眯着眸瞳,轻笑起来,轻勾的唇角,诡异非常。
废墟中的残火全被扑灭,只剩下浓烟滚滚而上,待遮住视线的烟雾散去……
夏微澜看见不远处,一张张黑白相间的锦旗,被人立了起来,旗摆随风飘扬,映着火光望去,只见上面赫然印着,一个醒目的‘晋’字。
忽地,周围燃起了无数的火把,火焰摇曳跳跃,照得四周亮如白昼。
只见一个蹒跚的人影走了过来,身形摇摇晃晃,动作极为迟缓,那人身上穿着玄灰色的衣袍,而身体各处,皆染上大片的血迹,凝成了红褐色。
他手里握着一把利剑,架在一名女子颈脖上,那女子披头散发,似在昏迷之中,剑尖上依稀可见凝结的血珠,剑刃随着火光反射,映照出对方惊恐狼狈的脸庞。
夏微澜蓦地瞳孔一缩,目光中露出惊恐之色,不禁失声喊道:“娘亲……”
夏复岩不禁回头看去,见到不远处的夏微澜,绝望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光亮,然而,面对此情此景,他已经无颜,再与她凝眸对视。
这时,靠在夏微澜怀中的温丽柔,沉沉的睁开眼眸,望着夏复岩冷峻的脸庞,面容忽然变得悲怆,眼眸眨也不眨,只是,怔怔的看了他半晌,恍惚中,唇角绽放出一抹飘渺的笑。
那笑极美,像是昙花开放的瞬间,刹那芳华……
夏微澜已经无瑕顾及,眼前所见的一切,已经将她的注意力,全都吸了过去。
没多久,她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在无数的兵卫的拥簇下,缓缓向他们走来,步伐沉稳有力,像是王者亲临天下,尊贵逼人。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从古至今,都遵循着这个道理。
冷唯墨面色沉重,深邃的幽眸闪烁着异彩,一身玄黑色的银线绵袍,浑身散发着让人发颤的阴冷,他冷决的语气,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的阴森寒鸷,“抓起来!”
夏微澜的身体猛地僵住,那熟悉至极的嗓音,携着无法想像的寒气,顺风传来。
刹那间,她全身像是坠进了冰窟,那些阴鸷噬骨的寒意,像利箭般扎进骨肉里,狠狠地刺了进去,既冷又痛,四肢百骸都痛的颤粟。
晋王一声令下,即刻有士兵上前,可这时,夏复岩却扬起狂肆的大笑,眸中疯狂的光芒闪烁,意有所指的看着夏夫人,冷声问道:“你打算对她的母亲,见死不救吗?”
冷唯墨目光一冷,倏地,拔出腰侧的宝剑,森冷阴沉的气势骇人,起身一跃,衣袂飘飞,疾风回旋,动作快如闪电。
夏复岩眸中厉光一闪,不得不抽开,架在夏夫人脖上的利剑迎击,铿锵一声,剑身寒光晶莹骤闪,剑风劲啸之声,蓦然响起……
电石火光间,他只觉眼前寒光四溢,对方的剑气凛冽,如游龙一般幻化莫测,在真气激荡之下,快如雷奔电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席卷而来,凌厉之极。
冷唯墨微眯双眸,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极致恨意,冷哼一声,嗤之以鼻道:“夏复岩,你有今天的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
而夏复岩却一反常态的迎上,眸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作势推开怀中的夏夫人,利刃没入心脏,他闷哼一声,唇边缓缓溢出鲜血。
蓦地,他扔掉手中的长剑,伸出双手,握住剑身,倏地,用力往胸口一刺。
他的目光狠决,仿佛能听到血肉与利刃摩擦的声音,地上的火光暗影摇曳,像是鬼魅般张牙舞爪,他口中含着鲜血,面容狰狞不已,冷冷的望着冷唯墨。
忽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痴狂,像发疯的猛兽一般,目光中的狠意,愈发浓重,冷笑着低咒道:“今日之事,一定会让你痛苦终生……”
冷唯墨浑身一怔,夏复岩冷冷一笑,猛地拔出胸口的利刃,噗的一声,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冷唯墨一脸,他目光一滞,不由恍神片刻。
趁着这个空档,夏复岩紧握住剑身,蓦地将剑尖一偏,残忍的刺向夏夫人的颈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