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失着神,冷唯墨将她紧紧的箍在怀中,极大的力道,仿佛要将她揉碎。
她苍白的脸庞,贴着他的胸膛,沁得衣襟一片湿漉,头顶传来他低低的,沙哑的声音,压抑着莫名的沉重:“对不起……”
夏微澜的身体不觉一震,惊诧的仰头看他,深凝着他的眼眸,红唇微颤。
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想过,他会亲口向她道歉!
心里登时像是沸水翻腾,冒出许多的气泡,搅得心湖不再平静。
可是,她隐隐觉得,这声对不起,并不全是为了这件事,似乎,还包含着其它的意思。
冷唯墨被她清亮的眸子逼视,眸中幽幽的光点闪烁,不安的情绪,占据了整个心房。
他只想永远这样抱着她,无奈世间有太多不如意。
他极力掩饰着,却终究没能顾全,他不想看到,她伤心欲绝的表情。
可是,却无法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生平第一次,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样犹豫不决,这样踌躇徘徊,这样矛盾痛苦,纠结着他的心,不得安宁。
夏微澜漠然的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水光,冷冷地道:“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冷唯墨不由身心俱震,极力压抑的握了握拳,是啊,都没有意义了……
半晌,他的脸庞才恢复平静,手不舍的松开,缓缓起身,随意整了整衣袍,侧了头,却不看她,低声道:“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夏微澜垂着头,没有应声,只是悄然阖上眼。
他脸色不自觉的一暗,复杂的看她一眼,这才掀了幔帐,步履沉重的走了出去。
自那日昏倒后,夏微澜感觉身子越来越不济,每天慵懒的躺到日头高照,隔着薄透的纱帐,看着窗外,隐隐晃荡的白光,潋滟金黄。
她心中怔忡,迟缓地坐起身来。
秋儿见她醒了,连忙将纱帐用玉钩钩起,伺候她穿好衣裙,扶着她在梳妆镜前坐下,用玉簪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她淡淡扫了铜镜一眼,并不言语。
秋儿见她面无表情,明白那丫鬟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
这般想着,心里有了主意,淡笑着道:“王妃可是闷了,要不,奴婢扶您出去走走?”
说话间,只闻门外有人通报,说王爷派人送了东西过来。
夏微澜没有多做过问,只是交代那人将东西拿走,可是,那名侍卫却不肯听劝,只说是王爷的命令,不敢违抗,并求王妃一见。
夏微澜听闻,只得做罢。
没多久,数名大汉将东西抬了进来。
夏微澜掀了珠帘,只见珠串细密,微微荡漾,缓步走了出去,只见一块通体碧绿的玉床,四个大小不一的箱子,齐齐的摆在外厅,而圆桌上,还放着一个红色的锦盒。
见夏微澜出来,几名壮汉赶紧俯身行礼,随后拱手告退。
为首的男子伫立在侧,身上穿着侍卫的衣饰,朝她不卑不亢的行礼,道:“杨钊见过王妃,王爷吩咐,让王妃看过之后,再做决定。”
夏微澜微微诧异,抬眸,见杨钊垂眸站定,神情冷漠似冰,他身边的人,怎么都是这幅性子,心中不禁有些怅然,淡淡道:“打开吧。”
杨钊淡淡颔首,走到箱子前,微微施力,将箱子打开。
第一个箱子最大,里面放着清一色的书籍。
夏微澜目光有些怔忡,站在原地,望着那些书籍出神,而后,随意拿出一本,这都是出自于名家之手,集齐一整箱,应该花费了许多时日吧!
这时,杨钊低声道:“王爷知道王妃喜欢看书,这是他从各处收集的名著。”
夏微澜微微侧目,见杨钊已经将第二个箱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架碧玉瑶琴,琴身通体碧玉,色泽晶莹剔透,只是一眼,她便被吸引住了!
她本是爱琴之人,只是,处境的限制,她不敢奢望,轻抿的嘴角,不自觉的轻勾,手抚上那玉质剔透的琴身,爱不释手。
第三个箱子里面装着几个小包,里面全是花种,全都是她极爱的花卉。
夏微澜心中诧然,不由站起身来,胸口微微起伏,一股莫名的热流,在心底回旋,只是难以分辨,那到底是什么?
这种讨好人的事,以他的性格,一定是不屑做的,难道是因为想补偿自己?
她握了拳,紧紧地捏着,目光落到那些花种上,半晌没有言语。
第四个小箱子,杨钊没有打开,只是将钥匙,递到了夏微澜的手上,低声说道:“王爷吩咐,这个王妃一定要收下,等属下告退之后,您再行打开。”
随后,杨钊走到桌前,拿起那红色的锦盒,手指一扣,盒子倏地弹了开来。